她自己去医院旁边买了份小馄饨,回来的时候还又买了牛奶,她跟商绥说“可甜了,你试试。”然后就坐在他旁边,顾自吃起馄饨。
保姆应该是被江瑾玉吩咐过,但怕向橙害臊,就没明说,只是时不时地进来嘱咐她不能喝凉水,不能久坐之类的。说多了特别像唠叨,商绥都烦了,说:“你别管她了。”
向橙却一点脾气都没,始终听话地照做,后来保姆给她了一份漂着油的乌鸡汤,向橙刚吃完馄饨根本不饿,但还是捏着鼻子全喝了。
医生一整天来了好几次,查看商绥的伤情,商绥发现这时向橙就不黏着他了,她不知道从哪找了个小本子,垫在腿上,在上面不停地写。
商绥忍不住说:“给我看看。”
向橙把本子藏在背后,抿着唇。
商绥挑眉:“写的什么?”
向橙狡黠地笑笑:“给你写情书呢,不许看。”
“给我写情书,还不许我看?”商绥轻笑着摇了摇头。
她说是情书的话一听就是玩笑,商绥也没在意,总得给人家姑娘点私人空间。
等她去卫生间,保姆过来整东西,无意把那本碰掉,商绥才看到了上面写着内容——都是医生说过的关于他伤处治疗期和康复期的注意事项。
工整清秀的字体已经密密麻麻写了好几页。
商绥想起了课本上写满了他名字的那页。
算来这些心意,可不就是写给他的情书吗。
保姆看着他的神情,也是一愣,心道以前见商绥从来都是不苟言笑很难以亲近的样子,这受了一身伤,倒觉得他眼里的温柔多了。
……
商绥出了好多血,人也输着药,向橙趴在他床边给她讲自己编的故事,故事不吸引人,但他还是很安慰的睡了。
他醒来是傍晚,天边彤红的霞光洒在病房里,向橙净白的腰部肌肤被照出了淡粉的柔光,她正掀开衣服往肚子上窸窸窣窣地塞枕头,还皱着眉嘀咕:“……好像太大了。”
她怕江瑾玉发现她没怀孕了,生商绥的气,但她又没有经验,不得要领。
商绥总算是了然她为什么这么乖了,她怕他担心,所以乖乖吃饭,怕他难受,所以凡事亲力亲为地照顾。
商绥没出声,就着霞光静静看着她。
他很喜欢向橙为他花心思的样子,就好像时光倒流,回到了她挖空心思追着他,却被他辜负的那一年。
如果能回去,一定舍不得再让她那样哭了。
人生所有的难平恐怕都是因为“回不去了”,商绥回不到向橙的十八岁,但好在,以后年年岁岁还有机会。
向橙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的瞬间拉好了衣服。
“你、你……”
“我爱你向橙。”商绥说。
向橙羞恼着要质问他偷看自己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变成了突如其来的砰砰心跳。
她反应了好几秒,才喃喃地问:“你怎么了?”
“就是想告诉你了。”他记得她那时对他表白,说觉得自己爱上了他。
他过了这么多年才给了回应,好像是迟了,迟得他自己都有些生气。
但向橙回应他的是雀跃炙热的目光。
她说:“商绥哥,为什么那三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这么让人心动呢。”
商绥笑了笑。
他笑起来比那三个字还要迷人,向橙是这么想的。
向橙最后是被姚惠的电话硬叫回了家,她刚走,商绥就让人把医生叫来,往正输的液体里推了镇痛的药物。向橙眼力见好,她在这他就没推那些药,疼忍忍没什么,忍不了她惴惴不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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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橙刚进家,姚惠就把她拉进屋质问:“昨晚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回家?天呐!你这衣服怎么脏兮兮的?眼怎么也肿成这样?”
“你让我先回答哪个?”向橙在医院能撑着,回来提着的劲一卸,人就想垮。
姚惠环着手臂:“一个一个回答。”
“我昨天帮艾芫,就是一个女孩,去看看她的用工合同,因为是在郊区的会所,我俩后来就在那玩,玩晚了就住那了。”向橙浑身难受,要去洗澡。
姚惠拽住她不放,说:“那你这脸这衣服怎么回事?”
向橙本来可以应编理由解释的,但也不知道是累的脑子不想思考了,还是姚惠太难缠了,她破拐子破摔道:“妈妈,我交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