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性别?”
“女。”
“职业?”
“演员。”
似乎是演员这个词引起了他一丝兴趣,他抬起灰褐色的眼睛打量了她一眼,“说说你抢劫的细节吧?”
梁夕不卑不亢:“警官,我没有抢劫。”
他闻言,粗咳了一声,随手将那盏对着她的眼睛灯调得更亮了一些,“我们已经调取了昨晚你犯罪现场附近的一些视频,砸车的人是你收买的,那几个小孩我们也找到了,你实话实说,我们彼此都会轻松很多。”
梁夕抬起头:“警官,我说的都是事实。”
他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那些漂浮在空气里的灰尘,在他周身翻涌又落下。
忽然将那盏灯被摁灭了。
一瞬间,来自审讯室里的黑暗迅速笼罩过来……
梁夕的童年,曾有过不愉快的经历,那无边无际的黑暗扑过来时,她屏住了呼吸,身体不受克制地发起抖来。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走过几遍,漫长的等待后,审讯室的灯再度亮了起来。
梁夕刚从黑暗中缓过来,脸色还有些发白,她使劲在手心掐了一阵,逼迫自己振作起来。
一双漆黑的皮鞋踩了进来,再次搅动起地面那些翻涌的尘屑。皮鞋的主人有着一双长腿,梁夕微微挡了下眼睛,才看清来人的脸,剑眉星目、轮廓分明,笔挺的正装,将那坚硬的下颌线衬托得尤为刀削斧刻。
是的,她认得,是顾墨白。
那位警长已经殷勤地搬来了椅子,语气异常温和,“您能确定是这位女士昨晚抢劫了您吗?”
顾墨白闻言抬眉,看向她,静等了十几秒,才掀了薄唇道:“是。”
梁夕站了起来,手上的手铐撞击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请问我抢了你什么?”
顾墨白略松掉领结,语气淡淡,“一套价值5万法郎的西装。”
先前的恐惧已经转化为愤怒,“明明是你自愿脱给我的。”
“那是我受到恫吓之下的无奈之举。”
“你……”梁夕气急,想骂人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顾墨白似乎不想多作停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那警官也紧跟着起身,道:“希望巴黎没有让您失望。”
顾墨白的回答非常客套:“罗兰加洛斯一直是我的福地。”
终于,陈麦请的律师到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先前的那两个警察中的一个进来,解掉了梁夕手腕间的手铐,示意她起来出去。
警局的大厅里悬着一面镜子,梁夕看到上面的时间是8点。
巴黎的天还亮着却已经接近黄昏,残阳将不远处的塞纳河染成了血一样的红色。
她出来后不久,街对面那辆停着的黑色豪车,打响了火,开走了。
安森从后视镜里瞥了眼梁夕,“我还是第一次见梁夕的素颜的样子,竟然比在电视里看到的还要漂亮……”
顾墨白没有说话,思绪还停留在十几分钟之前——
黑暗里,他曾只离她一步之遥。
他能笃定梁夕对黑暗非常恐惧。
“需要我联系主教练来巴黎吗?”
顾墨白收回思绪,看了下时间,“好。”
安森耸了耸肩,他和顾墨白认识多年,从没觉得他这样小气过,好像非要追根到底,不把人送进监狱不罢休似的。
*
华裔律师匆匆从警局出来,梁夕迎上去朝他略点了下头。
“本案目前的状态是取保候审,你目前被限制离境,”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瞬,“但不排除最糟糕的情况——坐牢,抢劫罪在巴黎最高是会被判处死刑的。”
“什么?”陈麦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梁夕抿了唇问:“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