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之舟的这一撤,让贺祁第的手空掉。
贺祁第愣了阵,眼尾勾起:“你在怕我?”一声笑从齿缝漏出,“郑麟不是跟你说过,我不吃人的。”他向前半步,再次靠近孟之舟,“还是说,多年不见,我长残,变得可怕?”
怕孟之舟看不清他的脸似的,配合她的高度,弯了弯身。
“不,不是。”孟之舟把手摆成拨浪鼓。
“那你躲什么?”
“我没躲。”孟之舟垂下眼眸。
“没躲?上次开会,郑导让你坐我身边,你迟迟不坐。坐下后,身体还刻意往远离我的方向撤。难道做这些举动的,都不是你?”
孟之舟惊,猛然抬眸:“你有在看我?”
她根本没察觉到,一直以为贺祁第连看都没看她。
贺祁第滞了下,敛起唇角的笑意,直起身,闷声说:“我才没看。”
“没看怎么知道的?”
贺祁第不答。
孟之舟又问他:“那,说说昨天的药?真是买T恤送的?”
“怎么,你觉得是假的?”贺祁第嘴硬地反问。
孟之舟提起药的事,也正好提醒了贺祁第,他道,“药有好好吃吗?”
“吃了。”
“病呢,好点没有?”
孟之舟不知为何,突然起了久违的调皮劲,学着他的口吻反问他:“你是希望我好呢,还是希望我没好?”
这突然的反问,着实让贺祁第始料未及,他勾起目光:“这是什么话?我会希望你不好?”
孟之舟点头:“好吧,我好多了。”
贺祁第蹙眉,显然不信孟之舟的话,朝她伸出手,贴向她的额头,轻轻一触,没停留,立刻离开:“没昨天严重,但还是有些发热。”他面孔沉下,露出严肃之色,“拍摄已经结束,我看你还是早点回去,别在这里吹风。”
额头是有些发热,她自己也感觉到。
很奇怪的,这热度只集中贺祁第触过的那一点,像要烧起来。
“等我一下,很快回来。”她在发怔时,听到贺祁第如是说。
抬眸,目视贺祁第从昏暗走进光里,融入喧闹的人群。
人群熙攘,他是最显眼的那个。
片刻后,他回来,手里多了盒草莓,身旁跟着他的助理小熊。
“我还有事要忙,没时间。”他下颏闲闲地努向小熊,“不过小熊可以送你回去。”
“我送你。”小熊一拍胸脯,大有当仁不让的气势。
刚才贺祁第对他说,孟之舟不舒服,让他体现下热心肠,别光嘴上说得好听。
“我今天身体已经好很多,没不舒服,可以自己回去,不能总麻烦你们。”
小熊愣,眼睛斜贺祁第,这怎么跟他说的不一样。
贺祁第全然没理会小熊的视线,把草莓递给孟之舟:“这个拿回去吃。”
“谢谢。”孟之舟迟疑片刻接过。
“确定不需要送?或者,让小熊出去,给你拦辆出租车。”贺祁第道。
“不用,不用。”孟之舟怕小熊真出去给她拦出租车去,忙拧身,快步离去,慌不择路地走错了方向,又回到正轨,走出一段距离后,还不忘回头跟贺祁第说,“再见,明天见。”
“好,明天见。”贺祁第凝视她那副慌张的样子,唇角浮起浅笑,“看路。”
这一幕让小熊摸不着头脑:“怎么感觉你和孟之舟的关系,突然变得特别好。”
“有吗?”他眼尾挑起,最后看了孟之舟一眼,转过身,去找郑麟谈事情。
“没有吗?”小熊跟在贺祁第身后嘟囔。
孟之舟踱到地铁站,刷公交卡,进入闸口,乘电梯下到站台。
地铁还没到,孟之舟站在候车区,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影,一只手拿着草莓,另一只手不自控地抬起,摸了下自己的额头。
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她还在生病,而出现的幻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