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勉,我下周生日,你能陪我一块过吗?”
顾勉说:“没空,你生日是大年三十,我要休息。”
齐梁琛说:“没事,我可以去找你,今年也不想怎么过,就想有个朋友陪着一起吃吃蛋糕。”
“你那么多朋友,没人陪?”
“他们不是真心的,我没有真心朋友。”
其实齐梁琛17岁以前的每个生日都是顾勉陪他过的。
他爸妈不在身边,小时候可怜的齐梁琛经常在她家吃她爸妈准备的晚饭,那时候他就坐在她客厅茶几前戴着生日帽许愿。
他14岁的生日愿望是得到当时风靡的游戏机,15岁是昂贵的积木限定版,16岁是当年最新款的手机。
17岁,顾勉问他许了什么愿,齐梁琛说,希望爸爸妈妈好好的,他再也不要一个人。
顾勉说不是每年都有她吗。
齐梁琛说是啊,就是因为有她在才不是一个人。
青春期好像总容易把一点点好感当做喜欢。
晃动的烛火下是少年清秀的脸,是浪痞的少年难得的真心。
那一年很流行秋天里第一杯奶茶,说送给喜欢的人,对方收下就是同意,顾勉难得买了放在课桌的抽屉里,一直等待机会到晚自习下。
可是那场告白只得到他震惊的眼神和一句我只是把你当朋友。
以及,一杯在抽屉放了一天早就凉透的奶茶。
此后,齐梁琛哪怕来她家顾勉也没再多看他,要么是把自己关在房间学习,要么吃饭也不会抬头,她不再和他说话,那年以后齐梁琛也没再收到过她准备的生日礼物。
每年的陪伴从那年开始断掉。
“我爸妈离婚了。”齐梁琛忽然说。
顾勉眼里划过一抹惊讶,齐梁琛又笑:“去年年底就离了,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只是不太能瞒得住。马上他们要分家产了,每天为了钱争论,我也不太能插进去嘴。不过这样也好,吵了十几年,离了倒清静。”
顾勉从来知道他和爸妈关系复杂,倒没想到这些。
她说:“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凡事朝前看吧。”
“没事,我就是在想是不是我现在说什么都好像在骗人,其实真的没有。”
齐梁琛说:“今年生日一起过吧,可以吗?”
顾勉本来是拒绝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说爸妈离婚时神情又太真诚,让她心情有些复杂。
“可以,但我不出门,到时候给你买个蛋糕,行吗。”
“谢谢你顾勉。”
“不客气,生日快乐。”
时见深在外边听着,慢慢侧过眸。
颜行有点不明地看他:“哥……?”
时见深轻声说:“他们关系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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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很快就到了,没事做,在家时时见深把《晨昏》这场戏从头到尾读了一遍。
两个月后再次看这个剧本比第一次看时多了很多不同感慨。
褚青是来自乡下穷苦人家的女孩,家里以种红薯为生,因为太过贫苦,所以家里很早就把她卖给村头一户姓王的人家做童养媳。对方叫王力,是谢温抚的表哥。
但说是表哥,其实严格意义上更算是远房亲戚,谢温抚第一次见到褚青就是在她住的乡下,当时她惊鸿一瞥让他念想,回去后总是无意梦见她。
那是谢家少爷第一次梦遗。
梦里的一切像要吃人的幻象,他惶恐醒来时整个人浸在冷汗里,身体却沉溺于那种绵软的后劲中。他从不知只是一个褚青怎会让他变成这样,他只当都是幽梦一场。
直到他成年了,褚青也嫁给了他表哥。
他表哥王力并没有谢家有钱,确切来说,就像那种富贵人家的乡下亲戚,谢家并不怎么瞧得起他们。
然而他表哥对褚青并不好,动则打骂,轻则当众斥责让她颜面不搁。褚青是内敛性子,不常说话,做事稳妥,即使再窘迫面上也带着朴实的笑。
在当时那个年代,女性是没有太多人权可以申讨的,她过得不好,没有机会翻身,不喜欢这门亲事,只能闷头和对方过日子。
有的人这么惶昏一过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