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林安笛接到牛奶的时候还有点愣,她没想到自己会从这个冷面妇人手里接到牛奶。
“先喝一点垫垫肚子,等会儿让你郑姨带你去外面吃饭。”蒋宜爸爸看她拿着牛奶没动,出声这样说。
因为疼痛,他的语气有些虚。
林安笛不想让他费神,赶紧点头。
病房里的牛奶都是蒋宜爸爸的亲友送的,除了牛奶,还有各种瓜果和营养品,满满的一大堆,从这堆礼品就能看出,蒋宜爸爸平时的为人十分不错。
林安笛将吸管插|进牛奶盒,小口小口喝着。
这时蒋宜爸爸的一个亲戚进来了,郑文玉看见对方,便让他帮忙留意着输液袋,自己则叫了林安笛出门,去吃饭。
两人走出病房,身后传来那个亲戚的小声吐槽:“老蒋,你真的还要继续跟你家那位过去啊,你都这样了,她还只是惦记着吃饭,好不懂事……”
林安笛听见了这句吐槽,想必郑文玉也听见了,顿时觉得尴尬极了。
但郑文玉没有表现出来,她依然冷着一张脸,任谁也看不清她的内心。
林安笛偷看她一眼,被她抓了个正着。
但后者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问她想吃什么。
林安笛吃了十分难捱的一顿午饭,吃完饭,她抢着买单,但郑文玉没许。
“跟大人一起吃饭,你挑你喜欢你喜欢的吃就行,想那么多做什么?”妇人冷冷淡淡道。
林安笛一怔,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
她看向那妇人,却只看见妇人冷淡至极的侧脸。
忽然间,她竟然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跟李鸣呈相似又不同的……关怀。
同样是冰冷的外表,这个人……
吃完饭,林安笛在外面的花店买了一束花,正在等待包装,她看见郑文玉盯着花店里摆放的太阳花出神,鬼使神差地,她悄悄跟店员示意,打包了一枝太阳花,在出店门的时候递给了走在她身旁的郑文玉。
郑文玉顿住,没有伸手去接。
尴尬。
热意唰地涌上林安笛的脸颊,羞耻感姗姗来迟。
天啊,她到底在做什么?
她为什么要做这种奇奇怪怪的事!
正羞耻得无地自容,郑文玉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花,道了一声谢谢。
林安笛松了一口气,羞耻感淡了一些。
她看见妇人似乎是想用手去摸那花,但又怕摸坏了,顿了一下就收起了手。
“蒋宜还小的时候送过我一束这样的花。”郑文玉突然道。
“诶?”林安笛没有反应过来。
郑文玉却没有了再接着说的打算,冷着脸教育林安笛:“你还是学生,以后不要再花这种无意义的钱了,我只是让你陪我吃个饭,你没必要在意到买花给我。”
她是把林安笛买花的原因归咎于林安笛不想欠人情了。
林安笛没有解释,她也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
两人沉默着回到了病房,林安笛把花送了,在旁陪护了一会儿,便给蒋宜报平安。
医生说蒋宜爸爸的炎症不算严重,住院一周就能出院,只是出院之后需要忌口。
“忌酸辣,作息最好规律一点,最重要的是不能暴饮暴食,喝酒需要格外注意一下。”
听到医生说到“喝酒”二字,郑文玉抬头看了自己丈夫一眼。
蒋宜爸爸对上了她的视线,下一秒就转开了。
林安笛没有一直待在医院,但也陪护了大半下午才离开。
李鸣呈开车来接她,给她发信息说他的车停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当她赶到停车场时,她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停在李鸣呈的车门前,正在跟车里的李鸣呈说着话。
她从那挺拔的身影看出了一丝熟悉,迟疑着出声喊:“哥?”
听到她的声音,穿白大褂的青年转过身来——
霎时间,笑容爬上林安笛的脸。
真的是她哥林均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