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俞对他们三个的八卦不感兴趣,只是觉得靳诗意和渣男分了手,她很开心,就这么简单。
她和徐忱的交集,不过于此,在她看来是一点也不多。
靳诗意倒是总在她面前提徐忱,说他成绩好,脾气好。温俞以为她对徐忱有了好感,可谁知没几天她又和元稹在一块了。
温俞偶尔问起,靳诗意也只是无所谓地回她一句:“他那脾气软的像是没脾气,普度众生的菩萨,我可处不来。”
风轻云淡的,不带任何感情。
直到那次突如其来的事故,这才让温俞,这一生都没办法忘记这个人。
那天徐忱也和她上了同一辆回曲州的大巴,和她坐在了一块。
刚上车温俞就靠着椅背睡了过去,谁知大巴突然强烈晃动,她被撞到了后脑从梦中清醒过来。突然徐忱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接下来她感受到身体在剧烈晃动,还来不及反应,她便失去了知觉。
直到温俞醒来时,哭声,呻·吟声充斥着她的耳畔,她被徐忱死死地抱在怀里,动不了也看不了。
温俞忍着后脑的痛感,轻声唤徐忱的名字,听见了他有气无力的回答。
嗯。
温俞被徐忱压的喘不过气来,她闻到了一股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哭声越来越小,死亡的气息笼罩在她的周围。
温俞头靠在徐忱心脏的位置,听见徐忱的心跳越来越弱,她很怕,怕极了。她试探性地问:“你还好吗?”
没有回应。
温俞这才慌了,她开始挣扎,想用手去拍他,可是他抱的太紧了,她没有办法挣脱。温俞又用头撞他,她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得到徐忱的回应。
许久,徐忱才开口。
他用气音回答她:“还好。”
温俞听了他的声音这才放心,头部的痛感越发强烈,她的腿不知道卡在了哪里,只感觉到皮肤被什么划破,传来阵阵刺痛。
她的侧脸上,被从徐忱下巴处掉下来的血迹一点一点浸湿,滑至她的唇边,血腥味让她发晕。
过了很久她听到了警笛的声音,那会的温俞已经高兴不起来了,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谁在喊她的名字,她也没有力气去回应了。
在最后闭眼的那一刻,有个男声贴在她的耳畔,不停地嘱咐她:
“温俞,好好活着。”
再醒来时是在医院的病床上,温俞额头缠着绷带,温亚宁正陪在她的身边,她坐起身,消毒水的气味闻得想吐,温亚宁看出了她的不适,帮她抚了抚胸口。
温俞看着温亚宁发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她问了护士,问了医生。
一样的答案,连一个字都不曾变过。
连同司机十死一伤。
她成了这场事故唯一的幸存者。
医生说,温俞索性没有伤到头部,只有腿上的一些伤口。也不得不承认,他们赶到时,她确实被护得很好。
强行分开两人时,他们怎么也没有办法松开徐忱的手。
而徐忱,碎掉的玻璃扎在了他的后背,头部受到重创,最终失血过多,在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
温俞全身都在发抖,双膝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她抱住头大喊,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她的心脏像是裂开了一样疼。
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她宁可,死掉的那个是自己。而不是把她留在这世上,承受着所有人异样的眼光,甚至就连同班同学都在传。
徐忱,是她害死的。
那个光一样的徐忱,对谁都和颜悦色的徐忱,就那样被白布蒙上了脸,留在了那个夏末。
所有人都在说,那是因为她。
在那之后,温俞精神崩溃后,在她第一次割破了自己的手腕之后,温亚宁彻底带她离开了曲州。
在美国接受了三年的心理治疗,她才能有所好转,期间她又尝试过几次都未成功离开。
每天躲在昏暗的房间内,临近死亡的边缘。
她还记得彻底清醒那天,刚下过一场春雨,太阳不顾一切地闯入房间内,从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带着可以救赎一切的光芒。
那天温亚宁不知去了哪里,温俞房间的门被打开,是个小男生,走到了她的身边。
温俞隐约记得,温亚宁曾和她讲过,她们的邻居,是位华侨,有个十岁的孩子。
那孩子碰了碰温俞的肩膀,让她陪他去找妈妈。温俞鬼使神差地跟着他出了门,这是她来美国后第一次走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