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屿本想转身直接回教室,但是她突然想到什么,极其认真地对陆泽衍问:“你还喜欢我吗?”
有一说一,这句话真的是渣,连池屿都觉得自己这样问对陆泽衍不公平。
“喜欢啊。”
陆泽衍靠在教室门旁边的墙上。
“我算是懂你的感受了。”
“怎么,你也爱而不得?”
陆泽衍这句话说起来莫名有些喜感。
“……”
期中考完这段时间学校没什么特别活动,也就池屿他们的音乐社代表学校去参加了市里的比赛,比赛成绩不错,全市第二。
纪校辞一向消息灵通。
纪校辞:【恭喜拿到第二名。】池屿:【谢谢。】纪校辞:【期中考成绩怎么样?】池屿:【级排三十五,班八。】言简意赅。
纪校辞:【还不错,小金鱼要继续保持。】池屿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了纪校辞把她当女儿养。
池屿:【知道啦。】那天出成绩池屿专门上了高三去看了纪校辞的成绩,一如即往的好,还是年级第一。
只记得那面出成绩的墙很高,她需要踮脚才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年级第一的他。
就好像她要追逐很久,才能够到遥不可及的他。
夜幕低垂,池屿摁动26键键盘,一点一点拼出他的名字。
池屿:【纪校辞,晚安。】纪校辞:【好梦。】那头纪校辞坐在窗边摇椅,眼神从恍亮的手机屏幕转移,审视着明月清风。
他回到房间开了一瓶新的卡利普和安眠药。
不知不觉这座城市就到了秋天,虽然南方城市没有太过显赫的秋,但微微的寒意和不复再的蝉鸣,还是寓意着秋的到来。
次日下午,池屿在安安静静地自习。
老班刘子漾走进班里,宣布着即将发生的事。
“那个同学们!”刘子漾咳嗽了几声:“等会就要消防演习了,昨天叫同学们带的毛巾,都带了吧!”
刘子漾环顾四周,同学们纷纷拿出示意。
程满盈很兴奋,凑到池屿耳边就说:“消防演习就不用跑操了!”
池屿慢条斯理的整理手帕:“你觉得华中会放过我们吗?”
“呸呸呸!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整个班级有些吵闹,刘子漾继续说着注意事项。
“我们等会儿从左边楼梯下去,可能会撞到高三的,大家要排好队,要注意安全!”
刘子漾说完感觉没起到震慑作用,于是加了一句:“听明白了没有!?”
整个班级才稀稀拉拉回应:“听明白了!”
果真不一会警报响起,很是瘆人。
程满盈拉着池屿就跑,本来说要排好队的,结果大部分人都在楼道处争先恐后的走散了。
忽然间池屿在下楼的时候被什么绊倒,脱离了程满盈的掌心。
程满盈回头寻找池屿,结果人潮汹涌,有些人还挤着她向前走。
“池屿!”
“啊?我没事!你先走。”池屿在第一个楼梯转角平台的角落里蹲了下来,明显的感觉的脚踝部撕裂的痛感。
恍惚间人群疏散了一些,她想站起来,却力不从心。
“过来。”
偏低沉的男音超她传来。
她整个人被拉入一个怀里。
“纪校辞?”
有那么几个瞬间,哥哥这个称呼池屿是真的不想再叫了。
纪校辞半搂着池屿,一只手护住头。
等人群疏散一些把她放在台阶上。
有一些经过的老师还要去管理班级,只是慰问了几句让纪校辞把人送到校医室。
“歪脚了?”
“嗯。”
池屿这时才注意到脚踝处红肿不堪。
纪校辞蹲下:“背你去校医室。”
“不……不用了。”
“这里是一栋三楼,校医室在三栋一楼,你确定要自己走路过去?。”纪校辞看池屿有些迟疑:“还是要我抱你?”
池屿立马摇头:“不,不用,还是背吧……”
池屿小心翼翼地把手搭上纪校辞的肩膀,少年那股淡淡的薄荷茶香在颈间散发。
“还挺重?”
“我才八十几斤!”
池屿有些气急败坏,但是想到自己在享受他人服务,还是没有杠下去。
纪校辞背起人来很轻松,走路都不带喘,说她重只是逗她玩。
“你等会是不是还要去集合?”
“嗯。”
少女的鼻息在少年颈部骚动,吹的纪校辞有些痒意。
“那怎么办?”
纪校辞笑了:“哥哥死不了。”
池屿没再说话,只是安静的被人背着,手环住纪校辞的肩膀。
14岁和16岁感觉差的好远,16岁和18岁又离得好近。
“哥哥,你今年18了吗?”
池屿突然问起。
“11月生日。”
“这样啊。”
池屿有些忘记了,一直都是纪校辞陪池屿过生日,她几乎没有参加过纪校辞的生日。
“哥哥你怎么不过生日呀?”
这个称呼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纪校辞顿了顿脚步:“不重要。”
生下来,就是个错误吧,如果不是错误,母亲怎么会投江,同学怎么会欺负他。
“重要!很重要!”
两个人胸膛贴着背脊,池屿突然有些起伏。
纪校辞嗤笑一声:“对于小金鱼来说,很重要吗?”
“很重要。”
当然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可是啊,我好像不太值得被小金鱼当成重要的人。”
纪校辞把人背进校医室,校医室里很冷清,没想到校医居然也去集合了。
无奈之下纪校辞只能把人放校医室的沙发上。
他四处张望,寻找着什么力所能及的事情。
“纪校辞,我觉得你很值得。”
纪校辞回头,对上少女坚定不易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觉得八千多字的文章肥厚多汁!!!
第16章
池屿坐在沙发上,纪校辞就蹲在她面前,半分凌厉,半分柔和。
“小池屿喜欢哥哥吗?”
池屿被问懵了,下意识抿了抿唇。
还没等池屿开口,纪校辞抬头望着她,和煦的像春风:“你也有征途,也有想要游到的海岸,不要在这个情窦初开的年龄,义无反顾的栽在一个人身上。”
眼前少女长睫微微闪动,瞳眸中不大不小装得下一个波光粼粼的泉池。
“我想看到你前程似锦,繁花相送,而不是为了一个人哭。”纪校辞停了停,让池屿有个缓坡,继续说着:“哥哥也没那么好,不能耽误你。”
池屿有些想哭,不是难受,不是委屈,单纯的被触动。
“可是,你不会等我的。”
事到如今,脱口而出,这份被埋葬在心底的爱意,终于有一天破土而出。
“会的。”
纪校辞这样答着。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矜持……”池屿突如其来的哽咽。
阳光穿透白纱窗,她的少年背着光。
一双手再次顺着她的头发,什么都没回答。
池屿没让泪水流淌,就这样看着纪校辞。
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她单单觉得这个哥哥很好看,谁能想到两个人之间有那么多羁绊。
这次池屿连“我喜欢你”都没有说,就这样被揭穿了。
她谈不上轻松还是苦恼,只是透了口气。
两年的爱意,两年沉浮在池底,她终于透了口气。
过了不久,校医就回归岗位了,两个人没有太多的寒喧。
走之前纪校辞还是用两年前哥哥的力度揉了揉池屿的头。
纪校辞从来没有这么想对一个女孩负责过,他独来独往,少言寡语,怎么能栽在一个小姑娘手里。
是心动吗?纪校辞不敢,在他自己眼里他从来都是一个不完美的人,不够好的人。
他自己都是一个缺乏安全感,极度焦虑的人。
这样的他,怎么能给一个女孩撑好一把伞。
儿时的那些不美好的回忆,早就烙印进纪校辞的骨骼里,根本甩不了。
他怕他就像父亲一样,抛弃了妻子,悄无声息的夺走了母亲一切。
如果不是纪父人真的很好,无差别对待纪校辞,这么多年,他可能还含着恨意。
但他现在只想好好生活,忘记过往。
他也要和她一样前程似锦,繁花拥簇。
自从这一次告白后,两个人见面次数就少了更多。
加上高三紧张,很多活动高三都是不参加的,池屿想碰见纪校辞都难。
但是那天医务室里面,纪校辞要她前程似锦的话,她一字一句听进去了。
程满盈看池屿这么努力,都觉得夸张。
很多时候都忍不住感叹:“小池子,这才高一,你是刷题机器吗?一天到晚不用停?”
时光匆匆,两个人联系少了很多,但不至于没有。
池屿放假会去借下一学期的书,偶尔也会去问问题目。
纪校辞讲题一向有重点,池屿听完之后很有效果。
就这样,她一路冲到了年级前五,班级第一。
高一升高二那段时间,纪校辞面临高考,池屿问了考场,考完最后一个科目的时候来接他。
纪校辞是第一个出考场的,记者上来就是一个采访。
“同学你好,请问你考完了是什么感受呢?”
“没什么感受。”
纪校辞确实没什么表情,云淡风轻。
记者一度尴尬:“那同学,你能考到你的志愿吗?”
“能。”
“哦!这位同学很有自信嘛!大声说出你的志愿!”
“温城医大。”
纪校辞没什么起伏,记者没带动他。
“这位同学是想学医吗?”
“嗯。”
真的采访不下去了,记者满脸苦涩。
纪校辞在人群里看到娇小的池屿,还有旁边的纪言祠、蒋淑娴。
“您采访完了吗?不好意思我要找我的家人。”
“哦!可以没问题!”
纪校辞擦身而过,池屿朝他挥了挥手。
“哥哥你要去温城读书?不是很远吗?”
池屿才知道,纪校辞一直没提过。
“出去看看。”
一家人欢声笑语,好久没有那么开心过了。
只是池屿沉默了。
那边的记者有些兴奋,对着摄影师说:“刚刚采访那个学生,长得真的好好看!”
摄影师看了看录下来的素材,颜值确实抗打。
高一的这个寒假,有些寒冷。
这天池屿抽空去纪校辞家玩。
端着杯热茶坐在纪校辞身边,就好像一开始那样,陪在他身边。
“哥哥,你真的要去温城读书吗?”
池屿问得认真,这是她不知道第几次这样问了。
“怎么了?小金鱼想我啊?”
少年手撑在沙发臂上,扶着头,看着面前的池屿,眼神有些迷离。
“不是,我就是觉得太远了,飞过去都要两小时……”池屿垂眸,轻声慢语:“但是呢,你能考上是最好的。”
她吹了吹热茶,试探着抿了一口。
纪校辞浅笑:“我常回来。”
温城和岭南一样是一线城市,但温城竞争更大,机会更多,里面一流大学也多。
“你怎么就,毕业了呀。”
小姑娘此时神奇有些可爱。
池屿觉得上了华中就能呆在纪校辞身边久一点,但是谁能拖住时间呢?
池屿忽然想起纪校辞还有几天就要生日了,之前纪校辞说的时候她偷偷记了起来。
11月12号。
“哥哥,你最想要什么?”
纪校辞先是愣住,神情慢慢变得魅惑。
“温城医大的录取通知书。”
“……”
这……她能给他抢一个过来?
“我不是问这个,是……物质上的。”池屿不懈追问。
纪校辞思索着。
“没什么想要的。”
池屿急了:“你就真的没有什么很想要的吗?像是篮球?手表?衣服?”
纪校辞看着池屿这副样子,玩味道:“我要你给我买啊?”
“这不是你快过生日了吗……”
池屿憋不住了,这样套也套不出什么来。
纪校辞懂了。
“我说的小金鱼都能实现?”
“当然了!”
纪校辞笑了笑:“那……我想要小金鱼成绩步步高升,考上985。”
池屿又一次无语了。
“这个,我可以试一试,还有别的吗?”
“没了。”
池屿皱眉:“就,没了?”
“嗯,没了。”
“你是不是想骗我学习?”池屿每一次都上纪校辞的套,不曾缺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