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因为楠楠？
苏岑看着Jacob满眼温柔的注视着楠楠，觉得这个理由很可信！
第9章 9
“南周庄，北周庄，不及朱家一只角。”
苏岑妈妈娘家就是位于魔都青浦区的朱家角古镇，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古镇，街道巷道间水路纵横，最是适合中秋夜乘上游船赏月。
每年中秋回外婆家住上两天，吃吃阿婆粽，十五当晚登船夜游是苏岑家二十多年的传统。今年因为Jacob临时联系，苏岑就没有跟爸妈一起出发，而是中秋当天才独自一人赶去团圆。
苏岑外婆家是住了快一辈子的带了一个小小院子的白/粉墙老房子。
苏岑进门，就看见外公坐在椅子上晒太阳的背影，太阳很晒，还戴了顶深咖色的礼帽。
“外公！”
听到苏岑声音的老人迟缓的转过头，笑着说：“回来啦～”
“看什么呢？”苏岑笑着走到外公的身边看到老人手上握着一本书。外公捻住正在看的那一页，松开卷起的书皮，展示封面给她看。
是《毛/泽#东语录》。
“看了那么多遍看不腻啊。”苏岑蹲着摸着外公老得像树皮一样的手。
老人握住苏岑的手，慈爱的摆了摆头，说：“不会腻。”
外公和外婆都是五十年的老党员了，每年新年外公都会去集市买一张新的毛□□换上。
只是在前年冬天，外公像往常一样吃完早饭去老年棋牌室打牌时，一个不小心摔了一跤。
一直硬朗的外公从那个时候开始，身体就不太好了。开始吃不进饭，每天就靠喝几杯牛奶补充点儿营养。当时都以为外公可能撑不了多久了，全家气氛都比较低沉。但外公却靠着每天几杯牛奶，自己撑了过来。虽然精气神比不了之前，大概坐个几小时就要回床上躺着歇着，但全家悬着的那颗心也慢慢落了下来。
像今天这种艳阳高照的天气，外公的精神是最好的，外婆也会陪他在小院里坐坐。当温度转冷，下起绵绵细雨时，外公就失了力气，完全下不了床。妈妈说是外公年轻时日子太苦，没有一套保暖的衣服可以抵抗那个年代的风寒，所以留下了病根。
从那样的岁月踏过来的老人，看着现在的时代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苏岑只知道外公外婆收到在党五十周年纪念章时，泪打湿了眼睛，却笑得比谁都开心。
“岩岩快来！”在厨房正在大展身手的舅妈透过窗户举着锅铲跟苏岑打招呼。
苏岑蹲在外公的脚边，跟舅妈招了招手。
“去吧～”老人拍了拍苏岑的手，说：“多吃点，太瘦了。”
外婆年轻时是干活的一把好手，烧的一手好菜。妈妈说那个时候摆酒席没有专业的团队，都是找人帮忙烧饭菜，外婆那个时候是最抢手的。
这么多年，逢年过节，都是外婆操持着饭菜。
但是抵不过岁月催人老，七十多岁高龄的外婆前几年味觉开始退化，记性也不如之前了，常常忘记放盐或多放了一次盐。体谅外婆身体的舅妈也就正式接棒厨房重任。
“怎么瘦得这么厉害！”
苏岑还未踏进厨房便被旁边帮着配菜的外婆抓住。
“好看嘛～”苏岑一把手揽住现在矮了自己小半头的小老太。
“我看是丑得很！”小老太皱着眉毛，满脸不开心。
“姆妈你不懂，岩岩是明星，为了上镜好看！”在灶台前忙碌的舅妈回过头跟苏岑眨眨眼。
“好香啊～舅妈在做什么好吃的啊！”
知道这是一个无尽头的对话，苏岑赶紧走进厨房，试图转移话题。
“炸酥鱼呢，你离远点，别嘣到你。这最后一个菜了，你去里屋等着去吧。”看到苏岑往锅里看，舅妈连忙推开她。
“那我就去坐享其成了咯～”苏岑吐了吐舌头说。
苏岑妈妈就一个弟弟，聚在一起加上外公外婆，刚好八人围一桌。
舅妈做了一大桌子菜，但大多都是苏岑不能吃的重油重咸的。大姨妈来了，身体更加不舒服，苏岑就夹了几筷子面前几道清淡的，就下桌去院子里晒太阳去了。
“姐，你是不是在减肥，怎么就吃了那么点。”
苏岑在院子里晒了会儿太阳，小表妹就跟着出来了，苏岑拉了拉旁边的椅子，让她坐下来一起晒太阳。
“大姨妈来了，没胃口。”
小表妹也学着她一样拿了张报纸挡在头上。
“姐，你不用减肥。你好看，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
报纸下的小表妹一脸真挚，楞楞的，煞是可爱。苏岑捏了捏她的脸，说：“真的啊，你都见过哪些好看的，说说。”
“我读大学的时候，跟着同学去过那些艺术学校。她们说那里很多美女，我觉得都没你好看。”小表妹说着说着，就握起了苏岑的手，继续说：“但我还是觉得你之前更好看，现在也好看，就是看上去病恹恹的，不大精神。”
苏岑朝小表妹笑了笑，靠在她肩上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虽然现在的小妹妹都讲究漂亮，天天要减肥，但我还是觉得岩岩现在太瘦了。”
结束战斗的第二战队苏妈、舅妈和外婆加入了晒太阳团队，留着男性继续在饭桌上长篇大论。
“她工作需要，没办法，过段时间补补就好了。”
帮着添茶的苏妈，帮忙解释。
“还真是因为工作减肥啊，真是可怜，这要是把身体搞坏了可怎么办呀。”接过苏妈递过来的茶，舅妈继续说。
“她都挺注意的，只是最近有个工作，上镜需要，以后就好了。”苏妈摇了摇头，否认舅妈的说法。
“要我说还是当初好好读书，读个好大学，正经找个工作比较好。”舅妈抓了把瓜子，一边嗑一边说。
苏妈看了眼她，和外婆换了个眼神，说：“都是个人选择，都挺好的。”
“这都还好啊。”舅妈紧着眉毛看向苏妈，说：“岩岩都几年没工作了，这才多大的年纪，才25岁，你们真打算她从现在就开始闲在家里啊。”
苏妈拂开捏着自己胳膊外婆的手，僵硬的笑了笑，说：“岩岩前几年太辛苦了，现在休息休息也挺好。”
“这当明星啊，就是吃个青春饭。你看岩岩刚开始多火呀，多少人拖我帮忙要签名照。现在…”舅妈瘪着嘴，摆摆头，说：“还是像我们臻臻，当初用功读书，考了个211。现在毕业了，我们臻臻努努力考上了公务员，吃国家饭多稳定。不像岩岩为了个什么工作，还搞成这样。”
“妈！”一直被苏岑按住的小表妹终于忍不住了，拨开苏岑的手，起身要阻止她妈继续说。
脸已经冷成冰块的苏妈，转过身看着外婆翻了个白眼。
“怎么了，我是关心你岩岩姐，她还这么年轻，难道就这样混着？这不等着把人熬废吗！”舅妈扒开小表妹捏着自己的手，“我是有什么话就直说的，弯不了半点心眼的。”
这话把苏妈直接点燃了，直接拨开外婆的手，说：“哟，你这话说的！你是个直肠子，是个爽快的人。但凡有人听你说的话觉得心里不舒服，那是不是是别人小肚鸡肠了呢？”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苏妈突然上来的气势，震得舅妈说话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支支吾吾的说：“我也是为了岩岩好嘛。”
“别跟我说是为我们家岩岩好，我是她亲妈，我不知道怎么是为了她好？”苏妈脾气上来，软硬不吃。
“你看我也是觉得岩岩几年没工作了，我想着我们家臻臻虽然以前不如岩岩，但现在熬出了头，稳稳定定的，我不也担心岩岩以后嘛。”
苏妈一声冷笑，说：“稳定？我在银行工作了几十年，老苏在学校教了几十年的书。我们稳稳定定过了大半辈子，觉得也就一般。岩岩是生活在和我们完全不一样的时代，接触着完全不一样的事物长大的，完全可以做出和我们不一样的选择！和我们走同样的路，看同样的世界有什么意思。”
“是去看不一样的世界去了，就是看了没两年就窝在家里了。”舅妈觉得苏妈就是死鸭子嘴硬，被怼了几句，自己心里也不爽利，回怼了起来。
“没两年？我们岩岩十六岁有了名气就开始工作，别的同龄人还懵懵懂懂在读书的时候，就已经在为自己的未来、自己的梦想奋斗！上高中的时候她工作最多，但是她一点都不敢怠慢学习，你们有看过她在彩排表演间隙学习的样子吗？每个人都可以有不同选择，我们岩岩读的也是国内一流顶尖的艺术高校。在别家孩子还躲在爸妈后面被保护的时候，我们岩岩已经披荆斩棘自己闯世界去了。我们岩岩是只有25岁，但是她已经自己一个人工作快十年了，有多少人能像她只要公司派演出，无论多偏僻她一个不字都没有，直接收拾行李就走？那个时候她才十几岁，我们多娇气养大的女儿，因为演出排的太紧凑，她只能垫着书包在车上勉强睡一会儿。那么辛苦过了这些年，她现在好不容易可以缓口气，还要听你这些话？我跟你说，别说我们岩岩现在还有自己的事业，就算真的没了，就这样过完一辈子，也对得起她那些辛苦。遭不得别人口舌说她！”
被触发武力值的苏妈，像一把机关枪“突突突”了起来。
“哎呀，干嘛呢？干嘛呢？”
在里屋喝酒的苏爸和舅舅听到院子里的争吵声，赶紧放下酒杯跑了出来。
小表妹上前小声大致说了一下，他俩赶紧一人拉着一个迅速毁灭战场。
“岩岩，你很好，你真的很好，你不要听你舅妈那样说。”被拉到旁屋的苏妈拉着苏岑，看着她想把那份坚定传给她。
“我知道的。”苏岑平和的笑看着妈妈。
“你舅妈也不是真心想说你，刚刚话赶话了。臻臻现在出息了，她其实就是想炫耀炫耀。”担心苏岑心里有芥蒂，疏远了自己弟弟一家，苏妈又拉着她说。
“我明白的。”苏岑握着妈妈的手，让她别担心。
苏岑舅舅自小就是一个不安分的，读书的时候不好好学习，很早就出了社会。一下子觉得学个手艺，一辈子吃穿不愁，家里人也觉得靠谱，就让他去学手艺。做了两年学徒刚出师自己上工没多久，看到人家做生意赚钱，又去学做生意。生意刚刚赚回本钱，听说自己同学说在外面倒货赚了不少，又装好行李去学人家做倒爷。
反正没一件事干得长久，自己口袋也没落下多少钱，一直住在外公老房子里。舅妈是个要强的，跟着舅舅日子觉得过得憋屈，隔三岔五得陪着小心去看苏妈脸色要接济。苏妈是个脾气爆的，每次都指着不争气的弟弟骂得狗血淋头。
虽然这么多年都是靠苏妈帮忙，但每次都要被那样骂一通，舅妈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现在自己女儿臻臻熬出来了，自然是想拿来和苏岑比一比的。
“姐，你别难受。”小表妹看了眼自己妈妈就跑到苏岑这儿来了，想着替妈妈解释几句，但觉得自己妈妈说了那样难听的话，自己说什么人家也不会相信，便站在门口攥了半天/衣角，只说了一句这个。
“我不难受，我没往心里去。”
小表妹和她爸妈性格很不一样，从小到大就文文静静、安安分分的做好每个阶段的每一件事，反倒和外婆性子比较像。
如果说苏岑是一只向往未知天空，不停飞翔的鸟的话。那臻臻就是扎在地底的小草，不起眼，却能连绵不断地向远处生长，处处都能够扎根繁衍。
“我妈她是个笨的，就是想炫耀我，但又不好直说，就借着你的事说了。她心里可疼你了，之前有人说你不好，她跑上去就要打人家。今天的事其实不管怎么说都是她错了，不用原谅她。但是姐姐，我不想你难受。”看苏岑搭理自己，臻臻向着苏岑又走了两步，握住她的手，说。
“我真的不难受，你能完成自己的心愿，我替你开心。”苏岑握起臻臻的手往自己怀里拉，抱着她，反而安慰起她了。
相处了二十多年，苏岑知道舅妈为人的，有点小心思，但没那么坏。
好好的中秋节，这样一闹，本来说好一起游船的一家人，只剩下苏岑和臻臻。
朱家角的晚上，河两岸保留的古镇建筑会燃起长长夜灯，加上河里的倒影，煞是好看。
苏岑和臻臻正巧遇到相识的船夫，没有等位，直接付钱上船。
两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在这么美的夜景里，免不了要臭美拍拍照的。
苏岑和臻臻摆动手机，互相拍了好几张才结束。苏岑挑挑选选终于选了几张自己满意的发了朋友圈，配文千里共婵娟。
发完朋友圈，苏岑就收起了手机，和臻臻一起欣赏夜景。
“噔！”
“噔！”
“噔！”
就在苏岑正在看着天上的星星，和臻臻研究星星名字时，微信消息响个不停。苏岑滑开手机，打开微信，发现都是一些合作过的商务、品牌方公关发来的中秋祝福。
苏岑一个一个点开回复。
一条一条处理着的她突然在这些商务、公关中夹着一个赵无眠的红点提醒。
苏岑点开对话框，收到赵无眠拍的一张月亮照片，配着中秋快乐的文字。
点开图片放大那张月亮被拍得有点模糊的照片，苏岑笑着举起手机拍了张月亮回了过去。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第10章 10
LIVE第一季制作时还只是实验性的，并未预料到大众的讨论度会这么高。有了第一季的热度和高口碑的铺垫，LIVE第二季项目宣布开始前期准备时，就吸引了不少歌手主动联系自愿免费试唱。
在万众期待下，LIVE第二季招商会创下了史上最高的品牌赞助费记录。
未演先热，看到网上铺天盖地关于LIVE第二季的新闻，此刻坐在LIVE第二季第一场表演后台准备的苏岑突然有了一丝不真实感。
“乔姐，你有硬币吗？”
正坐在休息间沙发上回复工作微信的乔姐，虽然没明白苏岑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摸了摸包包内衬口袋，找到一个一元硬币，递给了她。
接过硬币的苏岑对着镜子里的发型师笑着说，让她等一下。
苏岑向前俯下身子，将硬币立在化妆桌上，转动手指。
“啪嗒！”
硬币自转几周后，失去动力倒在桌上。
“是真的。”
看到硬币倒在桌上，苏岑轻声低喃，解放了紧张许久的五官，笑意爬上了脸颊。
站在旁边的乔姐看出苏岑心里的紧张，揽着她的肩膀揉了揉她紧绷着的手臂肌肉，看着镜子里的苏岑，说：“我们准备好了，现在就是你的tim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