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之所以撮合两人,其实也是想让这两人能够借此机会,坦诚布公的聊一聊,该解决的解决,该放弃的放弃,该翻篇的翻篇。
之后四人兵分两路出去,周怡和池兆骁则负责率先出门引走楼下的记者,许诺和沈傅白则在两人把记者引走后,全副武装出门。
两人快速绕道小区后面,直接打个的就走了。
沈傅白和许诺两人先到郊区别墅,沈傅白提着许诺的行李,开门进去。
许诺看着那人后背,想起上次在这吃饭的场景,一阵尴尬,那时脑子是有泡,才会甩门而去,找沈祈墨帮忙。
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心里懊恼不已。
沈傅白放下行李后,迟迟不见那人进来,又折回身,就见许诺站在门廊,对自己一阵打量。
谁知那人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我只说会离开s市,又没说不回来。”
这也是她迟迟不肯进来的另外一个原因,她盯着他问,“为什么回来?”
沈傅白见她又犯轴,觉得好笑,“我回来雪中送炭。”说完挥动手里的钥匙,表示自己确实是来帮忙的。
许诺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乱糟糟的,刚刚经历一番惊天地的采访,接下来看到这个本来应该再也不该私下见面的人,别提多意外,这会儿竟然还要住到他家,接受他的帮助,她觉得可耻又可笑。
她亲手把他从云端上拽下来,结果他竟然满不在乎企图在深渊里拉着自己前行。
沈傅白见她还在发愣,不想和她继续僵持下去,一大早赶回s市,接到消息马不停蹄又赶到她那,实在累得不行,便直接迈步,走向那人牵起她的胳膊,把她拽了进来。
屋内没开灯,昏暗、静寂,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许诺挣扎掉他紧握自己胳膊的手,继续追问:“你为什么回来了?”显然刚才沈傅白的回答,并不是她想要听的内容。
他见这人犟脾气上来,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样子,无奈说:“许诺,我回来了,难道你还不明白这是意味着什么吗?”这就意味着我愿意为过去的错误承担相应的责任,坦然接受我该接受的惩罚,选择帮你去做你想做的事。
昏暗的客厅里,许诺虽然看不清那人的神情,但透过他挺直的身姿,能感受到他坚定的决心,她的身子突然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怎么回事,明明自己一心想要把他送进监狱,让他承受他该承受的惩罚,可这会他突然愿意自动承受时,她竟然是这样难受。
这种难受直冲大脑神经,传递到泪腺,眼眶氤氲成雾,模糊一切。为了不让那人看到自己的狼狈,许诺转后身去,将后背留给那人。
唉!沈傅白看着她消瘦的后背,深深叹口气,这就是社会法则吧,怎么可能什么事能够做到两全其美呢!
他迈开长腿,缓缓走向那人面前,果然她已经哭的梨花带雨,溃不成军。见他来,还想继续挪过身去,沈傅白却一把搂住她,把她带进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拍抚着她的后背。
许诺却再也控制不住的失神痛苦起来,也不知是为他,还是为她自己。
世间难得双全法,谁也没有办法阻止和改变万物的法则。她不自觉也伸手紧紧的搂住那个人,鼻涕眼泪啥的都揉进那人胸口。
待许诺情绪释放完后,沈傅白才小声的在她耳边说:“抽空带我去见见他。”
她在怀里重重点头。
又过一段时间,周怡和池兆骁则过来了。四人一阵商量。
许诺把之前重审资料受阻的事告诉沈傅白等人,池兆骁说:“这也不意外,老白走后,那人便觉得s市里他就是天,所以手爪子伸长一些,找找人脉,疏通一下,也正常。”
周怡急性子道:“那这会那人从中作梗,我们要怎么弄。”
池兆骁笑笑道:“正常程序即可。”
周怡??“啥意思?”
池兆骁道:“你们只管继续申请重审,剩下的交给我跟老白。”
他这样说,许诺便明白,沈傅白手里有着她没有的证据或者是其他,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帮助她。
...
许诺搬到沈傅白家后,周怡很少过来看她,她美曰其名的说要继续给自己放假,但许诺知道,她其实应该已经猜出来自己和沈傅白的关系,她在给他们创造机会。
许诺无奈摇摇头,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这期间沈傅白也很少过来。
她想他应该很忙,忙着对付沈祈墨,忙着帮她梳理案子。
这一天,许诺像往常一样,翻看沈傅白托关系弄来的案卷时,周怡风风火火的提着一大堆酒水过来,示意要跟许诺一醉方休。许诺刚开始云里雾里,不知道她要干啥,按理说以周怡的性格,只要不工作,出门在外一定会带上大宝,可这会,不仅一声不提大宝,还有着买醉的倾向,看样子似乎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周怡本来不想在这个时候跟许诺叨叨自己家里的琐事,但奈何许诺一句又一句的关心,让她越来越觉得委屈,便灌下大口啤酒,一股脑的全告诉许诺。
原来周怡是和自家老公吵架了,吵架的原因说起来也很可笑,就是为了孩子在哪上托儿所,周怡想着就随便找个离家近的,这样接送也方便,可周怡老公则觉得孩子的教育要从小抓起,便想着把孩子送到s市育儿前三的托儿所,周怡觉得这又远又贵,不划算,便忍不住嘟囔两句。
这样要是换做平常她日理万机的时候,她老公可能也就顺着她,或者干脆说两句好话哄哄她,可最近由于许诺被媒体爆料,工作行程断崖式减少,周怡天天在家,这两人一起待久了,难免会粗糙些,他就争执几句。
一来二往的,便由争执变成争吵,她这才一气之下扔掉孩子跑许诺这来诉苦了。
许诺听后感觉好笑,她打开一瓶灌装青岛啤酒,递给周怡,笑着说:“我看你们两这是闲的。”
周怡很是认可这句话,“可不是嘛,以前咱两天天出差时,他别提多顺着我了,这会我天天在家待着照顾他们一家,他竟然开始嫌弃我,变着法的想跟我吵架。”
许诺又从桌上拿出一瓶啤酒,“我感觉吧,你们两应该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商量一下,都是为了孩子嘛。”
周怡一听不愿,“平日里我事事让着他,顺着他,孩子这事不行。”说完她往嘴里灌了一口啤酒,润了润嗓子:“你说回头你工作恢复,我又出差了,他工作又那么忙,谁去接孩子。”
“不是有他妈吗?”许诺抿了一口酒水问。
周怡愤愤道:“一次两次还可以,可是你能指望他妈天天坐着公交车去接孩子?不可能,先不说老人家心里愿不愿意,就说老人家这身体也不行。”周怡家婆已经六十三了,自从上次生病之后,身体总感觉不如之前,长久以往的颠簸确实不行。
许诺点点头,“那这事你跟你老公好好解释一下啊!”
周怡往嘴里送口酒,无奈耸耸肩,“我都已经出来了,这会回去跟他说都没面子啊!”
许诺觉得有些好笑,想来以往一直是她苦口婆心的规劝自己,感情是需要双方相互包容和退让的,如今再好的脾气也有爆发的那一刻。
这样一想便想到沈傅白身上,想来自知道事情真相之后,自己一直对他冷嘲热讽,尖酸刻薄的,而那人好像除了那次绯闻事件,从未和自己发过脾气,无论自己做过多过分的事情,他都是选择默默承受。她心下一愣,以往有些不能确定的东西,这会好像想通了。
周怡见她发愣,以为她说到工作让她想到不好的事情,便敛了刚才的怒气,柔声说:“诺诺,你别担心,工作这事就是一时的,娱乐圈嘛,起起伏伏的,很正常。”
许诺听后笑着摇摇头,淡淡道:“顺其自然吧。”
一路走到现在,她就这性格,很多东西都信缘,不想想太多。但这并不代表周怡也是这样,她忍不住还是发声问了出来:“那你跟沈傅白呢?”
想来那人只认为自己和沈傅白之前有过暧昧,不知这中间错综复杂的过往。
许诺觉得是时候将真相告诉周怡了,毕竟这个世上也只有她是真的掏心掏肺的对自己好。于是便将这些年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周怡,那人听后先是不可置信,而后又是万分心疼,尤其是这人在感情方面这一块。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认识这么多年来,许诺很少谈感□□情,也从未开展一段新的感情,她受过伤,很重的伤,这伤不是别人能够治愈的,而是否能被那人治愈,好像也不一定。但有些东西,周怡觉得需要自己替许诺梳理清楚,所以她再次张口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许诺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说了那么多,她又把话题绕道他们两身上,惊的嘴里的酒水差点喷出来。
周怡白她一眼,示意她继续刚才的话题。
她打算怎么办?她能怎么办呢?许诺觉得这个问题她现在似乎无解,便实话实说道:“我没有什么想法,我现在能想的就是怎么替哥哥翻案,怎么把那些坏人绳之以法。而我跟他的未来我从来没想过。”她才刚说完,家里的电子锁便响起来,那人便和池兆骁推门而入。
四人皆是一愣,池兆骁是和沈傅白来谈工作的。想来最近沈祈墨已经完全掌控沈家,把里面的人从里到外全部换一边,现在整个沈氏不出意外全是沈祈墨的,这一点也不足意外,不过现在难点就在于医药那一块,沈祈墨是想拍卖掉,用来解决他前期的借款和资金挪用问题,这一点,跟他们最初的计划有点相悖,两人此次便是想进一步探讨这方面的问题的,看如何能让那人改变主意。结果一进门,发现屋内两人正在有说有笑的坐在沙发上。
沈傅白率先恢复正常,径直走进来,柔声问:“吃饭了没?”说实话,这问题问的有些不合时宜,毕竟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钟,是个人都吃完饭了。
许诺点点头,“你怎么来了?”
沈傅白解释道:“你哥哥的事,刚才法院那边已经给我打过电话,资料没啥问题了,现在就缺你哥哥的申请书。”
许诺一听这话,刚才的阴霾瞬间淡不少,一脸惊喜和意外。
池兆骁适时说:“为这事,老白没少出差呢?”
许诺狐疑的看向他,等待他继续说点啥,结果沈傅白一个眼神,就让他蔫吧了,闭口不提刚才事。
这天晚上,四人难得有时间聚在一起,周怡便充当起贤妻良母的角色,做了一大桌子菜。
四人在餐桌上尽情开吃开喝。
餐桌上,周怡和池兆骁起哄,让两人一起喝一个。
许诺白他一眼,不想搭理他,可谁知坐在一旁的沈傅白,难得好心情说:“碰一个吧。”眼里却有一丝寂寞和不舍。
许诺心里一愣,他像是在诀别。于是便端起啤酒,回敬给他。然后就听那人低沉而坚定的说:“这一路很长,也很辛苦,剩下的交给我吧。”不知为什么,听完这一句话后,许诺眼眶隐隐发酸。
池兆骁也是,心里默默叹一口气,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那一天夜里,四人大喝起来,都敞开心扉,沈傅白难得的话多起来。
也是在那一晚,许诺知道了那个人的童年到底经历了什么,知道了为什么在那个年龄里他会做那样的事。
最后送走周怡和池兆骁后,沈傅白上伸手抱了抱许诺。
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这次却再也没有以往的恨、怨和不甘了。
她想他们之间真的翻篇了,但也是真的回不去了。
走之前,沈傅白在她耳边轻轻说:“明天一起去阳城公安局吧。”
许诺重重点点头应允。
第二天一早,许诺就早早到阳城监狱,结果一进门便看见那辆的黑色奥迪停在院内,低调而沉稳,而那人早已站在大厅门口等着她。
沈傅白见她到来,立马从台阶上下来,向她走去。
两人经过一阵排队、预约,终于再次见到许皓。
许皓本来是不想见许诺的,但奈何那人说她要结婚了,要带着自己的对象过来看看他,他这才同意见她。
他一出门便看见沈傅白和许诺站在那,靓女俊男在人群中也很是显眼。他往前又走了两步,终于看清那人长相,然后眼神一亮,但终是什么也没说。
许诺想起刚才为了骗他见自己所用的理由,脸庞一红,但又觉得这会不是脸红的时候,率先张口问:“哥哥,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一张口许皓就知结婚是假,见自己的妹妹依旧纠结于这件事,正欲起身离开,却听沈傅白说:“其实我知道你是担心那人会威胁到她安全,但是请你相信我,我如果没有一个万全的决策,是定不会带着她来这里找你的。”
他的眼神坚定且诚恳,看的许皓心头一震,又看看妹妹期待的眼神,竟有些犹豫。
沈傅白见他已经有些动摇,又继续说:“难道你想一辈子让她背着强.奸犯妹妹的名声活着吗?”
也就是这句话,深深震撼到许皓,是啊,他一心只为她安全着想,可是却从未想过她一直是背负着这个骂名而活着的,可想而知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和不平等。
沈傅白趁热打铁地说:“现在不少媒体捕风捉影到你的事,对她一阵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