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娟只在叶玫刚搬来时进去看过她几次,而后来她越来越少进这个房间了。
叶玫的女儿暂时交给保姆来照顾。
“你说我们儿子该怎么办?每个月赚来的钱有的时候还不够支付叶玫的开销。可他好像乐此不疲,一点也没有在意这个。”
“那你说怎么办。”
听到丈夫反问她,郝娟说道:“你们赚来的钱不能就在这个女人的身上白花了。你说她要是能醒,病情好转,那我无话可说。
这半年以来,她就这样不死不活的躺着,动也不动。全靠两个护工照顾,吃饭都靠鼻饲管。吃喝拉撒样样要让人帮助。你说这种人怎么办。”
“这是儿子的命啊。”
丈夫轻描淡写的话令郝娟更为不满。
“你是接受事实了对吧。”
"那你说我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把叶玫赶出去吧。“
”我才不关心那个叶玫,我是怕我的儿子受苦受罪。你看他一下班吃完饭,就要抱着苗苗去她房间,陪她说话。
这样做有用吗?一点用也没有。白白花费了凯泽的时候,没有任何一点效果。
你说我把钱扔进水里,还能听到声音,可花在这个女人身上,可是一点回响都没有。“
“儿子愿意这么做。你要是看不下去,就跟他讲明。”
“我讲啊。我当然要讲。可是他听不进去啊。我觉得那个王可可倒是蛮好的,一直没有男朋友。是不是一直在等我们凯泽啊。”
“好有什么用。当初我就挑中了可可,难得人家不嫌弃你儿子。现在倒好,你儿子结了婚又有女儿,人家是千金小姐,还会要他?你做梦吧。”
“我们凯泽又有才华又会赚钱。人家怎么不要。在大城市里是男少女多。我们凯泽条件一流,上哪去找这样的男人。孩子我们会养,绝不劳烦可可。”
“他又没离婚,现在还是已婚的身份。你让人家可可做小三么。”
“唉,我就是愁这件事。听说妻子重病,离婚的事也不好办。你说这到底怎么办呢。
我现在一看到叶玫那个死样子,气打从一处来。可即使恨的牙痒痒的,也没有办法解决啊。”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今天再给儿子去洗洗脑,劝他还是放弃叶玫吧。她躺在那里就是花钱,还半点用都没有。”
“你说的虽然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可不也是无计可施吗?”
两个人商量好商量去,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林嘉夜家里。”爸最近怎么样了?“
”马马虎虎吧。在有人搀扶下会走一点了,自己也会吃饭喝水刷牙了。“
”那恢复的蛮不错了。你说要恢复的跟从前一样,那是不可能的。“
”叶玫呢?你有没有去看她?“
”我现在不方便去。有的时候只好在微信上问问凯泽她的近况。凯泽说叶玫还是没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
”还有没有在给她治病?“
”没有。国内外的医生都说治不好的。只能拖一天是一天了。“
”苏凯泽这次表现倒像个男人。没有放弃总是好的。“
”叶玫没有他,哪会变成植物人!这男人把她下半辈子的幸福都给毁了。你还说他像个男人!“
”我是以事论事。“
”这件事错在于苏凯泽的本身。如果他没有伤害叶玫,叶玫也不至于会做这种傻事。
整件事最可怜的不是苏凯泽,是她的女儿苗苗。苗苗半岁起就失去了她的母亲。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叶子,你以后不会这么冲动吧。“
”只要你不惹我生气就行。“
”你要是想不开,做出跟叶玫一样的事情来,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不会这么傻。你放心。命只有一次,我不会作践自己。“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她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乱码。
林嘉夜朝她装了个手势要进书房。她点头示意,对着手机喂喂的喊道。
奇怪的是没人说话。
她以为是谁在恶作剧,正预备关掉的时候,从手机里传来一个久违的声音。
”喂,是……叶子吗?“
”我是。“
她突然煞口,这才意识到这个声音来自于她的父亲叶浩。
叶浩失踪已经整整一年了。
这一年里他把小树丢给她一走了之。”你在哪里!“
”对不起,叶子,我不配做你的父亲。小树……他还好吗?“
”你的心里还有小树跟我吗?我以为你早就把我们两个给忘记了。“
”对不起。“
”我不想听!“
”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会相信。错在于我。我不该把小树丢给你。
他现在怎么样了?已经过了一年,他应该会走会跑会说话了吧。我想听听他的声音,可以吗?“
”哼!“
”叶子,求你让我们俩父子说说话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小树跟我又没有关系。你把他丢给我,以为我会乖乖就范吗?你把我想的太简单了。“
”什么意思?小树不在你地方?那他现在在哪里?“
”我不会替你白白抚养孩子的。既然你可以把孩子扔给我,我也同样可以这么做。“
”你……你在说什么?你把小树送人了?“
”哼!“
心里的酸涩,矛盾,怒气,齐刷刷的涌上她的心头。
第165章 想想最对不起的还是你
“我已经把他送到福利院去了。”
叶子说着,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说谎骗自己的父亲。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他可是你的亲弟弟,你竟然把他送到了福利院!你太狠了吧。”
“再狠也没你狠!”
“你就跟你那个妈一个样,无情无义,心狠手辣!”
“你怎么不说你的前妻,比你小二十岁的前妻。她早就找到一个法国男人,还怀了孕,现在出国移民去了。”
她说完之后,手机那端是令人静默的难堪。接着她听到嘟嘟的关机声。
叶浩收了线,她这边又看不到他的手机号,再一次陷入找不到他的困境。事后她也有些后悔。
后来叶母知道这件事后还埋怨她。
“我是气极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你说话怎么不在脑子里想一下。你这样说,他以为我们俩人是坏人。这下好了,又找不到他了。”
“找不到就算了。反正他也不想要小树这个儿子。小树就归我好了,我把他养大。”
“问题是小树如果是被父母遗弃,你可以通过正常的手续来收养他,可他充其量是你弟弟而已。”
“我觉的我这么一说,爸爸肯定是想来要回小树。我觉的他还会来找我的。毕竟,他的良知还在。”
“你怎么知道他还有人性啊。他要是有人性,也不会把孩子丢给你,自己一走了之了。这种人无情无义,一味推卸责任,从来没有反省自己的错误。”
“妈,他要是来找你,你怎么做啊。”
“他要是敢来找我,我就把他赶出去,而且还要大骂他一顿。”
“那小树呢。你会不会交给他?”
“他想也别想。小树是我的。”
“可小树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不管,我要定小树了,小树也叫我外婆呢。”
叶母嘴巴虽然是这样说,可在几天之后她真的遇到了叶浩。
那时她正带着小树在小区里散步。
“小树,这是小树吧。”
迎头跑来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叶母定睛一看,愣住了。
“叶浩,你怎么回来了。”
“我本来是想来找你。想不到竟然看到小树。他这么大了?小孩子就是长的快。可叶子不是说把他送到福利院去了吗?”
“你搞错了,这不是小树。”
叶母并不想见到他,匆匆的把小树藏在自己的身后。
“这是小树啊。我认得小树。他手上还有块棕色胎记的呢。”
叶浩试图去她的背后将小树拉过来。
小树嗷嗷直叫,不想让叶浩碰到自己。
“你行了吧。把孩子都要吓坏了。”
“他真的是小树,我没说错吧。小树都这么大了,我记的我走的时候他还要人抱着,现在都自己会走了。”
“他不仅会走,还会说话。”
“真的?小树,快叫爸爸。我是你爸爸。”
小树拿眼睛看他,只看不说话。
“你走开,他又不认识你了。”
“我是他爸爸,他怎么不认识我?他小的时候都是我给他换尿片喂奶的呢。”
“你别碰他。他不习惯面对陌生人。”
“我怎么算是陌生人!我可是他的亲生父亲。”
“你生了他又不想要他。他怎么会把你放在心上。”
叶浩露出窘迫的表情,他更加不安了,在面对前妻的时候,他总是小心翼翼的。
“我对不起他。”
叶母冷笑道:“难道你对的起叶子了?”
“我没想到叶子在骗我。我还一味的迁怒与她。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我对她亏欠太多了。”
“你说有什么用。你怎么弥补呢。”
这一句话说到了他的痛楚。
“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弥补他。等我有能力之后,我会好好补偿她的。”
“行了行了,这些虚情假意,一时而发的话就不要再说了。你说再多,也没有用。
你看看你,对不起叶子,现在又对不起小树。你把小树生下来又有什么用呢。你又做不好一个父亲该做的义务。”
“是是,都是我的错。本来我想凭一己之力把小树抚养成人,可后来发现原来我没有那个本事。”
“你前妻又没有把你新买的房子给拿走。你把房子卖了不就有钱去养孩子了吗?”
“那房子是按揭的。买的时候只付了一半的钱,剩下的都是按揭,而且……”
他支支唔唔的有点说不下去了,眼光又不敢瞟她,低下头攥着孩子的手。“我早已把它抵押掉了。”
“你为什么要抵押啊。你这人是怎么当父亲的。难道以后不给孩子留下一丁点的东西?你也太不负责了吧。小树真是命苦,怎么会摊上你这种爹娘。”
她看到前夫的头发都已经花白了。本来叶浩是一个不输年轻人的中年潇洒男人。可现在,现实击垮了他。
“我想东山再起,我想创业,我想赚很多很多的钱,我想给小树一个良好的物质环境。
我想凭我自身的阅历与经验,想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事实证明,理想太美好,现实太骨感了。
我想的简单,做起来很难。我生意失败,走投无路,只能远走他乡,避债避风头,想等这一阵风过去之后再回来。”
“你这不告而别,一走就是一年。走的时候,小树还抱在手上,等你回来,他已经不认得你了。
这一年里,你没有打过一通电话来问问小树的状况。哼,我想程兮兮会离开你,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别跟我提起这个名字。”叶浩飒然变色,脸色涨成了猪肝色,拳头也握了起来。
“这个女人,我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她为了所谓的爱情,破坏别人的家庭,她根本就不适合婚姻,可她非要跟我结婚生子。最后丢下我跟孩子不告而别。”
“叶浩,你不要怪东怪西的。这可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当初人家也没有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跟她结婚。”
“我现在想想最对不起的还是你。要是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我们现在一家三口过的好好的。我不会跟程兮兮在一起,也不会生下小树。都是我的错。”
第166章 你是不是发昏了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们离婚都离了这么久了。”
叶母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对于这个所谓的前夫,她早已失去了信心。
“那我以后还能不能来看小树?”
“可以。他是你的儿子,我没权干涉。你把孩子拿回去自己抚养也可以。”
“不,不,小树就先在你这里养着,等我手头活泛一点,我会立刻把他接回去。现在……我……”
叶浩吞吞吐吐的说道,全然没有往日那种风采。
“行吧。”叶母道,实际上她对小树也是百般不舍。
“你的手机号没变吧。我是不是还能打通?”
“嗯。”
叶浩与她道了别。
过了几天,叶子过来了。她给小树买了许多衣服与用品。
“都让你别再买了,你还买这么多。小树穿都穿不完。”
“妈,小孩子长的快,衣服半年至一年穿过就穿不上了。这些衣服不贵的,都是商场的平价货。”
“你呀,对小树太好了。”
“对他好一点又怎么了。他可是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