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则一力承担起男女两队的训练，重任在肩，她常常疲惫不堪。
好不容易挨到一个休息日，宋宁独自出门，来到一个咖啡馆。
“遇见！”
默念招牌上的两个字，宋宁嘴角微勾，想到黄黎和牛小蜗的遭遇，心中不忿，默默道：“有时候相见还不如不见。”
“一杯拿铁！”
对面一个男生坐下来，点了一杯咖啡。
宋宁没抬头，淡淡道：“旁边有那么多空位，干嘛非坐我这桌？”
“为了遇见！”
宋宁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楚尧。
“好久不见！”楚尧伸手。
宋宁本能的伸手，立刻又缩回来。
楚尧笑笑，收回手，问道：“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很累？”
宋宁道：“有什么话直说？”
“明天我会去俱乐部报到。”
“谁让你来的？”
“黄黎请我帮忙带队。”
“他……”宋宁本想骂黄黎自作主张，突然想起俱乐部本来就是他家的。
“随便你，与我无关！”
“合作愉快！”
“呵！”宋宁轻哼一声，道：“但愿吧。”
楚尧上任，黄黎没有了后顾之忧，反复琢磨了几天，他决定去找牛小蜗。
他以为牛小蜗离开俱乐部，会回到原来的宿舍。
一打听才知道，牛小蜗已经回老家了。
牛小蜗赶到县医院，看到爷爷奶奶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她扑到病床边，左右两边拉起爷爷奶奶的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奶奶面容苍白憔悴，看到牛小蜗哭，心疼不已，用干枯的手掌抚摸着牛小蜗的头，轻声说道：“小蜗，你怎么回来了？”
“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奶奶，我寄给你的药，你没有吃吗？怎么突然这么严重了？”
躺在一边的爷爷叹了口气道：“小蜗，那药太贵，你奶奶舍不得吃！”
牛小蜗又急又气，哭着说：“奶奶！药买回来就是吃的，你留着它有什么用？”
第34章 手术费
“吃完了，你还得买，那得用多少钱呢！我寻思省着点吃，你也不用急着去挣钱！”
牛小蜗既心疼又难过，爷爷奶奶怕她辛苦，有病总是瞒着她，一忍再忍。如果不是病得厉害，绝对不会来医院的。
牛小蜗安慰了爷爷奶奶几句，拉着冯婶儿出了门。
“冯婶儿，你跟我说实话，我爷爷奶奶究竟得了什么病？”
冯婶儿一脸难过，叹了口气道：“小蜗啊，我告诉你。你可不要着急，你爷爷奶奶就是怕你知道接受不了，才瞒着你的。”
“究竟是什么病？”牛小蜗的心提到嗓子眼。
“你奶奶查出肺癌，你爷爷一着急犯了心脏病，需要做手术，否则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牛小蜗闻言如遭雷击，身体靠在走廊的墙边，几乎瘫倒在地。
冯婶儿急忙扶住她，劝道：“小蜗，你要挺住啊！家里就靠你了。”
“谢谢你！冯婶儿，这些日子都是你在帮我照顾爷爷奶奶吧。”
“都是街坊邻居的，别跟我客气。”冯婶儿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手绢儿包，塞到牛小蜗的手里，说道，“这是街坊四邻凑的几千块钱，你先拿着，你爷爷奶奶住院，哪儿都需要花钱。我们都是寻常人家，也没有多少积蓄，只能帮你这些了，你别嫌少！”
牛小蜗感激涕零，握住冯婶儿的手，一个劲儿的道谢。
冯婶儿拍了拍牛小蜗的手，道：“小蜗啊！别怪冯婶儿多嘴，我们也是为你好。”
牛小蜗道：“冯婶儿，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你奶奶这病，就是有钱人家也治不起，更何况是你们家这种情况，实在不行的话，就放弃吧。留着钱给你爷爷做手术，还能让他多活些年头。”
牛小蜗痛苦难当，爷爷奶奶为了抚养她，十年来起早贪黑，捡垃圾，收废品，落下了一身的病。
如今她还没有来得及报答他们，就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受病痛折磨。
“你放心，冯婶儿。我一定会筹到钱，给爷爷奶奶看病。”
“你一个学生，能有什么办法？”
“一定有办法的，我不会放弃，爷爷奶奶我都要治！”
“唉！”冯婶儿看着牛小蜗倔强的坚持，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好，既然你有这心，我就帮你想办法，村里镇里有什么福利政策，我帮你去争取。再加上合作医疗报销的，我们问问医生到底要花多少钱，大家一起帮你！”
“谢谢冯婶儿！”牛小蜗感激不尽，差点给冯婶儿跪下磕头。
冯婶儿扶起牛小蜗，道：“你先好好照顾爷爷奶奶，不要胡思乱想，我回去再想想办法。”
“嗯。”牛小蜗眼含热泪，送冯婶儿离开。
奶奶很虚弱，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在昏迷中。爷爷虽然清醒着，但是眼神浑浊，医生嘱咐卧床休息，不能乱动。
牛小蜗一边照顾爷爷奶奶，一边绞尽脑汁想办法筹钱。
她打电话给自家的几个远房亲戚，可是一听说她奶奶得的是癌症，非但不愿意借钱，还劝她放弃治疗。
牛小蜗四处碰壁，打了好几天电话，才勉强借到了几千块。
医生说，她爷爷的病不能再拖了，要赶紧做手术，否则心梗再犯，随时有生命危险。
牛小蜗愁的吃不下，睡不着，短短三天就瘦得脱了相。
爷爷奶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直埋怨自己拖累孙女。
第四天，奶奶醒来后，突然就起身下床，直嚷嚷着要回家。
牛小蜗百般劝阻，好说歹说才把奶奶又扶回床上。
爷爷一双浑浊的眼睛里蓄满泪水，自责不已，躺在床上不能动，不敢动，生怕自己再犯病，连累小蜗。
“我们两个没用的老东西，净给你添乱！”
牛小蜗强打精神，微笑着说：“爷爷奶奶别担心，我已经筹到钱了，再过两天就给爷爷做手术。等爷爷恢复了，我们就回家，医生说奶奶的病可以保守治疗，我给奶奶买最好的药。”
“你哪有那么多钱？”奶奶不敢相信牛小蜗能够凑够钱，给他爷爷做手术。
牛小蜗道：“我打工挣了一些，还有一些是朋友借给我的。”
奶奶见牛小蜗说的肯定，才放下心来。
牛小蜗借口出去打水，躲在医院的角落里放声大哭。
这几天过得太压抑，看着爷爷奶奶受罪，她心如刀绞。
甚至后悔为什么当初不拿胡蝶的钱，至少现在可以拿来救爷爷奶奶的命？
在爷爷奶奶的命面前，她的尊严与爱情不值一提。
要什么尊严？要什么爱情？如果能治好爷爷奶奶，她宁可一辈子不见黄黎。
冯婶儿找到牛小蜗，看到她一脸愁容，忍不住心疼道：“小蜗，真是难为你了。我和你冯叔想尽办法也只凑到了一万块，我们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牛小蜗擦擦眼泪，道：“冯婶儿，你们这样我已经很感激了。”
“可是，就这点钱，够干什么呀？光你爷爷的手术费都不够的。”
“一定能想到办法的。”牛小蜗收起脆弱，满怀信心地说道。
“小蜗！”冯婶儿欲言又止。
牛小蜗道：“还有什么事吗？”
“这两天，镇上有户人家托我做媒，说是聘礼五十万，找个儿媳妇。”
“什么？”牛小蜗哑然失笑，这什么年头，聘礼都涨到五十万了吗？
“小蜗！那户人家是拆迁暴发户，刚刚分了一百万，为了给儿子找媳妇，可是下了血本。寻常人家聘礼十几万就不少了，他家一出手就是五十万！”
“哦！还真是有钱人。”牛小蜗随口道。
冯婶儿吞吞吐吐道：“小蜗，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我就……”
牛小蜗睁大眼睛，看向冯婶儿，她突然明白了冯婶儿的意思。
“不！我可以想别的办法筹钱。”
“小蜗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好好想想吧。”
冯婶儿说完，转身离开了。
牛小蜗呆立在原地。
回到病房时，爷爷的床边围了许多医生护士。牛小蜗心惊肉跳，急忙问道：“大夫，发生什么事了？”
第35章 嫁给傻子
一个大夫看到她，道：“你爷爷刚才又犯病了，必须赶紧安排做手术。”
牛小蜗看向双眼紧闭，痛苦不堪的爷爷，心中惊涛骇浪翻涌起来。
“喂？冯婶儿，我想好了……”
半夜里，牛小蜗趁爷爷奶奶睡着后，悄悄走出医院，拨通了冯婶儿的电话。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说！”冯婶儿那边激动不已，没想到牛小蜗这么快就想通了。
第二天，病房里来了一家三口，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一个胖胖壮壮的男孩子。
冯婶儿满脸笑容的介绍道：“这是你孙叔孙婶儿，这是他们的儿子，大宝。”
牛小蜗站起身来，尴尬的看着来人。
爷爷奶奶不明就里，看向冯婶儿。
牛小蜗对着冯婶儿拼命使眼色。
冯婶儿会意，急忙道：“大叔，大妈，这是我远房亲戚，来看看你们。”
“哦哦！”爷爷放心的又睡了，奶奶却疑惑地看着来人，一言不发。
牛小蜗带着几人出来，冯婶儿道：“你们互相都看到了，觉得怎么样？”
牛小蜗低着头不说话，老孙夫妻对视一眼道：“嗯，姑娘长得不错，听说还是大学生，我们很满意。”
冯婶儿点头道：“好好好！都愿意就好！”
牛小蜗抬起头道：“孙叔，可以先帮我爷爷交手术费吗？”
“没问题！没问题！只要你答应跟我儿子订婚，钱马上到位！”老孙急忙道。
牛小蜗仔细看了一眼孙大宝，憨憨傻傻，像个孩童，哪有一点成年人的样子？
她疑惑地看向冯婶儿问道：“他多大了？”
冯婶儿尴尬道：“大宝今年二十三岁了。”
“二十三？”牛小蜗震惊，这模样分明就是个傻子。
冯婶儿道：“小蜗，你听我说，大宝其实没什么问题。就是小时候得了一场病，好了以后，就有些反应迟钝，身体什么的都没毛病！”
牛小蜗捂住嘴，憋回眼泪，道：“对不起！孙叔，我能不能打欠条，借您的钱吗？将来我挣了加倍还您！”
“那可不行，我家的钱是给大宝娶媳妇的，借给你算什么？你不同意订婚，跟我们还有什么关系？”
“可是……”牛小蜗痛苦难当，陷入两难。
老孙夫妻一看牛小蜗的样子，突然变了脸，不高兴道：“你不同意！你也不想想，像你家这种情况，什么人家会愿意娶你？你跟我家大宝订婚，你爷爷奶奶的病，我们包治到底。”
牛小蜗回头看了一眼病房里的爷爷奶奶，犹豫了。
算了，还是爷爷奶奶的病要紧！
牛小蜗咬牙道：“好！你们说话要算话！”
老孙从兜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道：“这里有五十万，你答应跟我儿子订婚，我立刻把密码告诉你。”
牛小蜗看着那张银行卡，双手微微颤抖。
一场简单的订婚仪式，在医院外的一家小饭店里完成了。
牛小蜗接过银行卡的时候，心如刀割，她在心里默念：黄黎，再见！不，再也不见！
——
黄黎来到牛小蜗家，小院空空如也，寂静无声。
房门落锁，黄黎心中诧异。
“你找谁？”
冯婶儿出来，朝着黄黎大喊一声。
“阿姨，请问这家人呢？”
冯婶儿上下打量黄黎一番，说道：“你是小蜗的同学吧？”
“嗯。”黄黎点头，“小蜗去哪里了？”
“唉！”冯婶儿叹了口气道，“她爷爷奶奶都生病了，小蜗在医院里照顾呢。”
黄黎一听，急道：“哪个医院？”
“县医院。”
黄黎一路打听，终于找到牛小蜗爷爷奶奶的病房。
牛小蜗坐在床边削苹果，感觉身后有人，猛地转身，就那么毫无准备地跌入黄黎幽深的眸中。
黄黎目光灼灼，千言万语，哽在喉中。
“小蜗，我买了肉包子，中午给爷爷奶奶吃。”
孙大宝拎着包子进门，看到黄黎愣了一下。
牛小蜗起身，介绍道：“大宝，这是我朋友，来看爷爷奶奶。”
大宝将包子放到方桌上，在身上擦了擦手，才伸出来，对黄黎说：“你好！我叫大宝，是小蜗的对象。”
黄黎听到「对象」两个字，立刻瞪大眼睛，当场愣住。
牛小蜗拉过大宝，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道：“大宝，吃苹果。”
大宝憨憨一笑，坐在床边，咔哧咔哧地啃苹果。
黄黎一把抓住牛小蜗的手腕，拉到门外。
“究竟怎么回事？”
“不明白吗？我退学，订婚，过你妈妈认为，应该属于我的生活。”
“小蜗，我已经和我妈妈说清楚了，从今以后，我的事自己说了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