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烈的酒？”
女孩歪着头想了想，“好的，您稍等！”
不多时，女孩端着托盘走过来，将一杯水放到黄黎的面前。
“你确定这是最烈的酒？”
“对啊！”女孩拿起杯子，双手举到黄黎眼前，“你看！”
黄黎仔细一看，酒杯上贴着一个透明标签，标签上有四个清秀的字：最烈的酒。
“嚯！果然是「最烈的酒」。”
黄黎饶有兴趣的看着女孩，“你这么做，不怕被老板开除吗？”
女孩道：“我就是老板……”
“实习生老板？”
“老板……的女儿。”女孩调皮的眨眨眼睛。
“你多大了？”
“十六。”
“应该还在上学吧？”
“嗯，高一。”
黄黎由衷的感叹道：“年轻真好！”
“大哥，你才多大呀，就发这种感慨？”
小女孩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黄黎。
黄黎笑笑，“我这一脸沧桑，两鬓斑白，你该叫我大叔才对！”
“小优！”老板从后厨喊了一声。
“哎！来了，老爸！”
女孩应了一声，朝着黄黎努了努嘴，“最烈的酒，慢用！”
黄黎自嘲的一笑，想喝酒都喝不成。
他端起杯子，慢慢啜饮，入口后才发现酸酸甜甜，居然是柠檬水。
小女孩从柜台里抬起头来，偷偷看他一眼，被他逮了个正着，立刻又缩回去。
黄黎看着小女孩做贼心虚的模样，很是好笑，心情竟然渐渐好转。
过了一会儿，那女孩为他送上了几样小西点。
“尝尝吧，都是我自己做的。”
黄黎莫名其妙，这女孩为什么无缘无故，对他这么特别照顾？
“你认识我？”黄黎试探。
女孩点头笑：“嗯，我知道你是蜗牛少年的校长！”
“你是……”
“我是嘉城分校的，去年毕业，靠着排球专业特长考进了禹州一中。”
“哦，很抱歉，学生太多了，我记不清！”
“那是自然，换我我也记不清。”
女孩弯下腰，低声问：“黄校长，你知道吗？蜗牛少年流传着一个关于你的传说。”
“关于我的什么传说？”
小优大喇喇地坐在黄黎对面，摆开说书的架势。
“大家都说，蜗牛少年这个名字的由来，是源于你的初恋情人。说你曾是大名鼎鼎的国家队小排神，可是为了自己的初恋情人，毅然决然选择退役，创建蜗牛少年，作为迎娶她的聘礼。”
看着煞有介事讲述的小优，黄黎哭笑不得。
小优瞪大眼睛看着黄黎，再三确认：“这是真的吗？”
“你觉得呢？”黄黎笑着反问。
“我觉的是真的。”小优一脸严肃。
“呵呵！”
“你笑什么？”小优握起小拳头，伸到黄黎嘴边，“现在，我代表所有蜗牛少年的学生，采访你一下。”
“采访什么？”
“当然是关于你的初恋情人啦！我们这些学生自然要关心一下，自己受益于何人？”
黄黎愣了一下，平静地说：“她嫁人了，新郎不是我。”
小优一脸遗憾：“啊？为什么呀？你这么爱她，为什么她不嫁给你？”
“大人的事，你们不懂！”
小优嘟起嘴，“她都嫁人了，你为什么还经营蜗牛少年？是不是你心里还爱着她？”
黄黎眼神暗淡下来，没有回答小优的话，端起那杯「最烈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转身离开酒吧。
小优默默看着黄黎黯然离去的背影，心里觉得有些酸涩。
第156章 离婚手续
想要借酒消愁，没有达成心愿，黄黎回到东海集团。
黄黎一进门，小娆就凑上来：“总裁，楼上有人等你很久了。”
“谁？”黄黎大步流星，边走边问。
“呃……”小娆语塞，没等她说出口，黄黎已经看到来人。
牛小蜗正站在他办公室门口。
“你来做什么？”黄黎冷着一张脸，快步走进办公室。
他坐在办公桌前拿起文件夹翻看，一副很忙的样子。
牛小蜗看看小娆，有些难以启齿。
黄黎顿了一下，吩咐：“小娆，你先去忙吧。”
“是。”小娆退出去。
“说吧，找我什么事？”
牛小蜗深吸一口气：“你能不能……抽时间和我去趟民政局？”
“民政局？”黄黎抬头看向牛小蜗，“去那儿干什么？”
“嗯，我们去把婚离了。”
“结婚证我都撕了，还要怎么离？”
“我们在民政局登了记，就算是确立婚姻关系，即便是四年没有在一起，也还是夫妻关系。”
黄黎先是一愣，然后又大笑起来，笑到眼泪流出来。
黄黎自嘲：“我活了这么大，居然是个法盲？”
牛小蜗一脸尴尬：“我也是刚刚知道，我一直以为我们分开四年，婚姻关系早已经自动解除。谁知道……”
黄黎语气凉凉：“所以，你是来找我办理离婚手续的。”
牛小蜗咬了咬嘴唇：“嗯！既然已经决定彼此放过，那这件事还是及早解决的好。免得将来，耽误你成家立室。”
“耽误我？你是怕耽误自己吧？”
“随你怎么说！”
黄黎语气不善，牛小蜗有些生气。
“你很急吗？”
“很急！”
“你和陈泽是怎么结的婚？盛国不需要登记吗？孩子不用上户口吗？”
牛小蜗皱眉：“那些都不关你的事！我来是请你跟我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我问过了，只要双方自愿，协议离婚还是很好办理的。”
“牛小蜗，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摆脱我？”
“随便你怎么想？”
“好！我就好事做到底，成全你们一家三口。”
黄黎起身，迈开大步往外走。
牛小蜗紧随其后。
坐在黄黎的车上，牛小蜗一言不发。
黄黎阴沉着脸，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短短的路途，两个人都觉格外漫长煎熬。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民政局，说明来意。
只可惜，办理离婚手续的工作人员，刚好有急事请假了，让他们三天后再来。
牛小蜗急了：“还要三天？不能快一点吗？”
“你们四年都等了，还差这三天吗？”
牛小蜗无言以对。
黄黎看向牛小蜗：“不是我不配合，是你不走运。”
牛小蜗叹了口气，“那我们三天后再来吧。”
黄黎没有吭声，径直走出民政局。
牛小蜗追上黄黎：“请你三天后，再和我来一趟。”
黄黎看到牛小蜗紧张的样子，心里憋闷：“我忙得很，三天后能不能来，不好说。”
“黄黎，算我求你。莺儿好不容易，找到个合适的幼儿园，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耽误她上学。”
黄黎看着牛小蜗焦急的样子，终是忍不住：“好！我答应你。”
“那……拉钩！”牛小蜗脱口而出。
黄黎神色一顿，伸出小手指，勾住牛小蜗的手指，大拇指用力按上去。
牛小蜗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尴尬地看着黄黎。
“还是这么幼稚！”
牛小蜗抽回手：“说话算数！”
黄黎点了点头：“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
“别客气，反正顺路。”
牛小蜗诧异地看着黄黎，“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上班？”
黄黎垂眸：“无意中看到陈泽送你。”
牛小蜗看看手表，马上就到上班时间，于是不再墨迹：“走吧。”
黄黎发动车子，催促她上车。
牛小蜗打开车门，坐到后排。
黄黎从镜子里看了牛小蜗一眼，轻笑：“知道避嫌了。”
牛小蜗装作没听见，往后一靠，闭目养神。
很快，到了公司门口。
“谢谢你！”牛小蜗客气而疏离的表示感谢，转身欲走。
“小蜗！”黄黎叫住她。
“还有什么事吗？”
“我明天休息，想约莺儿去放风筝，这是壮壮的遗愿，我答应过他，要替他陪你女儿放风筝。”
牛小蜗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过身来，迟疑了一会儿，点头答应。
第二天是周六，牛小蜗依约带着莺儿，来到滨河公园。
莺儿手里拿着金鱼风筝，跟在牛小蜗身边。
牛小蜗母女到时，黄黎已经等候多时。
“叔叔好！”
莺儿记得黄黎，一见面就主动打招呼。
“你好！”黄黎伸手摸了摸莺儿的头。
牛小蜗蹲下身子，对莺儿说：“叔叔想和你一起放风筝，他说这是壮壮哥哥的和你的约定，是真的吗？”
“嗯！”提起壮壮，莺儿忍不住红了眼圈。
黄黎蹲下身子，伸手拭去莺儿眼角的泪痕，安慰：“乖，别哭！壮壮在天上看着我们呢，要开开心心的。”
牛小蜗心里不是滋味，走到树荫下，坐在长椅上，远远地看着。
莺儿开心的跟着黄黎跑，不一会儿就把金鱼风筝放飞到天空。
黄黎似乎很开心，隔得那么远，牛小蜗都能听到他爽朗的笑声。
有那么一瞬间，牛小蜗真想冲过去，告诉黄黎，莺儿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可是，很快牛小蜗就恢复了理智。
莺儿虽然现在开心的和黄黎放风筝，可那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个共同在乎的人——壮壮。
如果说出真相，莺儿未必能够接受。
时机不对，牛小蜗不敢冒险。
黄黎用眼角的余光，瞥到牛小蜗，她一脸愁眉紧锁的样子，难道还在为离婚的事焦虑？
莺儿开心的看着天上的风筝，拍手大叫：“叔叔，你真厉害！我的金鱼风筝从来没有飞过这么高！”
黄黎站在莺儿身边，看着她高兴地样子，不知不觉走了神。
这孩子长得和牛小蜗小时候一模一样。
小时候，他们一起放风筝，牛小蜗开心起来，也是这般模样。
第157章 放风筝
忽然，莺儿伸手拉扯黄黎的衣角，焦急地大喊。
“叔叔！叔叔！风筝要掉下来了！”
黄黎回神一看，金鱼风筝，左摇右摆，直线下坠。
“不怕！”黄黎胸有成竹，牵动风筝线，调整角度，三下两下，那条大金鱼又开始扶摇直上。
莺儿紧张的盯着风筝，直到大金鱼稳稳的停在高空，她才松了口气。
黄黎看着莺儿认真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
放风筝而已，她干嘛那么紧张？
莺儿喃喃自语道：“风筝飞的这样高，壮壮哥哥应该能看到了吧？”
黄黎一听，立刻明白过来。
自己随便一句，壮壮哥哥在天上看着，莺儿就记在了心里。
他为壮壮感到高兴，那孩子从出生以来，一直在生病住院，从来没有朋友。没想到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收获了这样一份珍贵的友谊。
哭着来，笑着去，看来老天对壮壮，还是怜悯的。
这世上能有一个女孩，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放在心里，他也瞑目了。
比他这个孤家寡人的爸爸强多了。
黄黎拉过着莺儿的小手，让她自己拿着线轴，“你来试试吧。”
莺儿很兴奋，她从来没有放过这么高的风筝。
手中的风筝线力量很大，莺儿感觉有些拽不住，吓得大喊：“叔叔！快帮帮我，金鱼要把我带到天上去了。”
黄黎笑笑，大手一握，将莺儿的小手，连同线轴一起，紧紧握住。
莺儿感受到来自黄黎的那份力量，将她和金鱼风筝牢牢地护住了。
女孩儿甜甜一笑：“叔叔，你真好！跟我爸爸一样好。”
黄黎神情一顿，笑容僵在脸上。
“你爸爸……对你好吗？”
“好啊！爸爸会陪我放风筝，陪我采野花送给妈妈，还会给我和妈妈做糖醋鱼！”
黄黎没有说话，心中涌起一股酸涩。
幸福都是别人的，与他无关。
“对了，叔叔！明天是我的生日，我邀请你来我家吃饭，好不好？”
“好！”黄黎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太好了！”莺儿高兴得跳起来，不过很快又低下了头。
黄黎好奇的问：“莺儿，你怎么了？”
“我还没有问过妈妈。”
莺儿像是犯了什么错似的，自责的低着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