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淡淡地笑一声，“说好晚十点的，随便改时间不大好吧。”
言楚行淡定，“如果金董不方便，那就老时间老地点。”
金湛「嗯」一声，“就这样吧。”
电话挂断，言楚行的面色冷到极点，而凤双秀还在打电话，这一回说话的时间比较久。
纪安有发微信过来，说她在和儿子通话，讲的是方言，有些地方听不明白，大概是公司运作方面的事情。
言楚行回一句，“盯紧了。”
然后他示意袁北，“去尊悦。”
车队疾驰而去。
在他们都没注意的黑暗角落里，悄眯眯地停着一辆小型越野车，驾驶座里坐的是任舒彤。
她手臂靠着方向盘，嘴里头嚼着巧克力豆，漫不经心地看着外头的动静。
她开车技术极好，所以能跟上言楚行的这个小车队，之后他们上去茶楼，她就在外头蹲守。
看到凤双秀出来，她挺意外的。
言楚行大动干戈，是为了过来见她？
没等她琢磨出个三七二十一，车队又动了，于是她又悄眯眯地跟上。一路跟到尊悦夜总会，她忍不住挑眉毛。
她可不是头一天跟踪言楚行，但还是头一回跟到这儿来。而且，就算她是外地人，尊悦这个销金窟的名号还是听说过的。
倒不能说进去里头一定会干坏事，但总不是什么清白的地方。
他不怕宋小暖生气？
脑子里转得复杂，却也不耽误她拍照片，咔嚓了好几张，然后默默欣赏，照片里那个三百六十度无瑕疵的俊颜，冷得像块冰。
她没有下车，手指在方向盘上点啊点，想不好后面该怎么弄。
……
言楚行不是第一次来尊悦，和宋小暖分开的三年里，因为生意的缘故，偶尔也会过来这边。所以，对这儿并不算陌生。
袁北已经定好了包厢，挑了两个保镖带进去，其余的随便他们隐去哪里。
今天是个杀人放火的日子，言楚行刚刚联络了杜向南，跟他借了几个保镖。杜家有司法背景，这种时候能派大用场。
刚刚坐下，杜向南的电话就到了，“我这边在查看监控，有几条线索，范大的人过去排查了，有消息会通知你。”
言楚行极力稳住情绪，“哪方面的线索？”
杜向南有点犹豫，“汇立集团的名下有一家长途运输公司，我们推测可能运出S市了。”
言楚行面色骤变，“运去L省了？”
杜向南不能确实，“我们排查了那家公司下午四点以后的出城车辆，没有去L省的。但是不排除中间会有接力，这里头要调用的资源很广泛，我会想办法。”
言楚行捏紧了拳头，“辛苦了。”
“没事。”
杜向南又关照了他几句，然后挂断电话。
言楚行坐立不安，顺手又点了一根烟，白雾浮起，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袁北坐在稍远处，手机上有纪安传来的消息。
“凤双秀被一辆白色宝马接走了，纪安跟过去了。”袁北向言楚行汇报。
言楚行眼瞳微缩，“跟他讲，宋小暖有可能被送出S市了，凤双秀应该知道方位。”
第308章 ：他心肝脾胃哪哪都不舒服
另外一个知道方位的，就是即将出现的金湛。
打蛇打七寸，金湛的七寸是什么？言楚行想起宋小暖说过的话，脑子突地一转，拿起手机翻查卢源的号码。
……
巧合的是，卢源也在尊悦。
丰昀陌去B市出差，让他和祁岳混一段时间，扩充一下圈子，同时也长点见识。
于是就被带来了这里。
看到手机上言楚行三个字的时候，他还以为宋小暖找他，声音很随便，“喂？”
“我是言楚行。”
对方的声音很冷，吓得他腰杆都直了些，“言总啊，找我有事吗？”
言楚行一字一顿，“宋小暖出了点事情，我需要你马上到尊悦夜总会来，我有专业问题请教你。”
卢源「啊」一声，声音急促，“我就在尊悦，宋小暖出什么事了？”
言楚行直接报了包厢号，“过来再说。”
卢源这边全是金融圈的大佬，他小不拉子一个，夹在中间也就是个端茶倒水的份，没那么大的脸说走就走啊。
他正为难，坐在正中的祁岳若有所思地看他，“宋小暖怎么了？”
卢源陡然想起江湖有传言，祁岳和宋小暖之间有不可描述的关系。当然他是不相信的，但是两人认识是肯定的。
“言楚行说宋小暖出事了，找我过去。”
祁岳的眉头皱起来，“她能出什么事？你过去看看，然后跟我讲。”
卢源「嗯嗯嗯」，然后忙不迭地起身出去。
去到那边，几句话一说，卢源立时就暴走了，顾不得言楚行是他前客户的伟大身份，喉咙梆梆响地指责起他，“你怎么这么不注意，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也能弄丢了。你不知道她有仇人的吗？凤双秀高调过来S市，和有黑社会背景的汇立集团合作，明摆着是来搞事情，你怎么不加派人手看着她呢。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办？我怎么办？哎呀，真是愁死我了。”
言楚行一言不发，冷沉着脸看他。
卢源在包厢里来回来地踱圈子，终于他停下来，犹疑地看他，“你要请教我什么问题？”
言楚行点一点对面的座位，“请坐。”
卢源重又坐下，听言楚行讲宋小暖对汇立财务的怀疑和推测。
卢源也是专业的，而且他见过的账目比宋小暖多，听了他的话之后，眼睛连续地眨巴了好几下。他脱口而出，“汇立该不会是个洗钱集团？”
“你有把握？”
“我又没看过账，只能是猜。”
言楚行皱眉头，“汇立下面有运输公司，这个算实业吧。”
“算实业。”卢源隐隐有点印象，“但是我记得这家运输公司是他们合并进来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年。”
卢源没把握，“你等等，我去附近的网吧找台电脑，查一下汇立的情况。”
“十点前要给我答案。”
“好，我尽量。”
卢源急吼吼地奔出去。
包厢里又静下来，言楚行继续抽烟，一想到宋小暖不知道在哪里受苦，他心肝脾胃哪哪都不舒服。
正难受着，包厢门被推开了。
祁岳走进来，他还是个老潇洒的衣着打扮，头发一丝不苟，面色很沉，“是凤双秀干的？”
第309章 ：撤了吧，后面我来接手
言楚行凝眸看他，隔一秒，他指头面前的座位，“请坐。”
这个时候他不考虑恩怨情仇，只要能把宋小暖平安弄回来，什么人、怎么样都行。
祁岳没理他，指一指包厢里的其余三人，气势很盛，“你们都出去。”
袁北看一眼言楚行，见他微微点头，便站起身，示意两个保镖跟他一起出去。
门关上，包厢里只剩下两个人。
祁岳的目光很冷，话语说得干脆，“凤双秀是个疯子，宋小暖要是落到她的手里，不会有好下场。”
言楚行心头一跳，体内生出难以言喻的疼痛感，眸眼里浮起戾气，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她敢动宋小暖我弄死她。”
祁岳淡淡地笑，“我跟她交过手，她在L省的势力很雄厚，想要弄死她就要趁她在S市。”
言楚行扬起眸，无声地看他。
祁岳的面色很平常，坐去他对面，又翘起二郎腿，“她这人心胸狭窄又性情恶毒，早八年前我就想弄死她。只不过当时我正好有事情在忙，没腾出手来弄她。
既然她又来撞枪口，这回就由我来料理她吧。你放心，我能从她口里撬出宋小暖的下落。”
言楚行浅浅地眯起眼，“我的人跟着她。”
祁岳挥一挥手，“撤了吧，后面我来接手。”
说完，他淡定地站起身，目光很深，“汇立集团肯定是有问题的，不过金湛这人不容易对付，你弄他可能还嫩了点，反倒是你爸爸，看着温和其实是个硬茬子，你不如请老将出马。
咱们两条腿走路，早点把宋小暖弄回来。她一个小姑娘，要是被欺负了，你再杀人放火也没用啊。”
言楚行的眼神冷了一分，“我有数。”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点钟准时，金湛出现在言楚行的面前。
他个子不是很高，长相只能讲中等偏上，唯一的亮点是那双眼睛，形状非常好看。
淡悠悠地看着言楚行，“你妈妈还好吗？”
言楚行抿了唇。
“请坐。”
包厢里只有他们俩，金湛很随意，外衣脱掉随便一扔，“我和你妈妈谈过恋爱，如果不是你外公棒打鸳鸯，你可能会是我的儿子。”
言楚行不想和他讨论这个话题，微皱起眉，“你把宋小暖弄哪儿去了？”
金湛给自己倒一杯茶，慢悠悠地喝一口，“有三十年了吧，我有过无数的女人，你妈却始终在我心里，每每想到和她一起的时光，我心头都会发悸，没能和她一起，是我一辈子的遗憾。
你知道吗，当初我和她一起的时候，不仅对她百依百顺，还能预先知道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然后按着她的心意做事情。”
言楚行不说话，眸光渐渐寒凉。
金湛恍若未见，继续往下说，“你妈不喜欢宋小暖，我就一带二便地帮她处理了。”
“说完了？”言楚行冷冷地看他。
“说完了。”
金湛见他不甚在意，便知道言崇信已经给他打过底了，笑一笑，又叹一声，“我盯了你爸爸这么多年，他确实没在外头沾花惹草，搁在他的位置上，我大概是做不到的。晏贤嫁了个好老公，我服气的。”
第310章 ：可以啊，连祁岳都出来动手了
金湛很轻松，他根本就没把言楚行放在眼里。
但是言楚行下面说的话，却让他的眼神认真起来。
“汇立集团是一个洗钱集团，如果宋小暖有事，你辛苦搭建了二十年的商业基础，会毁于一旦。”
金湛心头惊起，面色却无半分变化，“言少是想栽赃吗？”
“需要栽赃吗？”
言楚行冷笑，“汇立的账目干净得和样本一样，随便找个审计公司查一查，就能查出猫腻。”
金湛幽幽地看他，“你以为你这么讲，我就会怕你？”
言楚行若无其事地笑，“我给你举个例子，中国和菲律宾争夺南海，美国的航空母舰一直在边上巡逻，看着很凶，但是只要我们拿出拼命的信念，美国的航母就会后退。
原因很简单，南海是咱们的核心利益，咱们愿意为它付出成本。
对于美国来讲，却不是。同样的道理，宋小暖是我的核心利益，如果说潜远是我的航母，为了她我会开足码力跟你撞，你肯吗？”
……
天色已经黑到了底，宋小暖的耳边有呼呼的风声。她感觉自己醒了，眼皮却像是沾了胶水，想尽办法都睁不开。
而且她的头很痛，身体酸软无力，左手的手腕像是上了铐，被挂了起来。时间久了，整条手臂麻麻的，没什么感觉。
“水。”
她呻吟着，但是四周除了风声和一些古怪地没办法描述的声音外，没有半点活物的声响。
宋小暖没有过这种经历，脑子木木的，又昏昏地睡了过去。
又过了几个小时，她感觉眼皮外有了亮光，但她用尽全力，还是没办法睁开眼来。
这时候，她的记忆功能缓缓恢复过来，她想起自己是被人蒙了手帕，迷晕了带出来的。
脑子的分析功能还没有恢复，但是身体的感受明显起来，麻麻的手臂里像是有针在刺，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然后她还有感觉到晃动，身体像是处于汪洋的船上，随波逐流。
……
S市……
言楚行的核心利益说，没能撬开金湛的口，但他有过沉吟，且表示会认真考虑，最晚明天中午会给他一个答复。
言楚行神色冷峻地盯着他，眸底闪着凉森森的幽光，“明天中午十二点，我若得不到宋小暖平安无事的消息，就是潜远和汇立宣战的时间。”
金湛眯起眼，上下打量他，“你能代表潜远？”
言楚行幽幽地看他，“你觉得呢？”
金湛站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淡淡地说，“谁没个年轻的时候，那时候确实觉得爱情大过天，等到我这个年纪，就会觉得利益才是第一位的。凤涤有很大的合作诚意，我也要考虑股东的利益。”
言楚行看他，平静地说，“凤涤自身难保，你们不会从中得到任何好处。”
“你打算对凤涤下手？”
言楚行朝他冷笑，却不语。
像是做附注，金湛的手机响了，他漫不经心地接起来，只听了一句话，面色便有了变化。
挂断电话，他凉凉地看着言楚行，“可以啊，连祁岳都出来动手了。”
第311章 ：她有事，你就自求多福了
凤双秀没想到祁岳会亲自动手，眼睛都不眨一下，食指长的小钢刀用力地扎进她的左肩膀。
他还笑，“这是第一下。”
剧痛传入大脑，凤双秀的脸都是扭曲的，眼睛瞪得老大，“你……敢……”
祁岳敛起笑意，神色缓缓沉下，“你跟我斗了这么多年，就没打听过我的过往吗？不动刀子不捅人政府能判我六年？当然我表现好，提前一年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