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豹还在说着什么，祁岳听不大明白，好久才反应过来，林豹说他有看到过一回宋美娜，那时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走路蹒跚。据边上的人讲，包工头是有老婆的，已经回老家了。
第398章 ：老天爷给过他两次机会
后半夜，宋小暖辗转难眠，想到宋美娜的悲剧的一生，眼泪汩汩而下。
言楚行从后头抱住她，声音很轻，“都过去了。”
“不，在我心里永远都过不去。”宋小暖大声地说，而且她气愤难平，“明天你把那个箱子给他送回去，你让他滚，我不要他的东西。”
言楚行叹气，“你妈肯定爱死他了。”
宋小暖又是泪崩，“她傻得要命，一辈子就为了这一个男人而活，但是他根本就不在乎她。”
言楚行心里头也是酸楚，丈母娘确实是个傻女人，也难怪宋小暖要恨祁岳。同为男人，他也觉得他太不像话了。
……
夜风里微微带着寒意，祁岳喝多了酒，深更半夜地跑去祁巍那儿，他使劲地按门铃。
把祁家三口都给吵醒了。
打开门看到是弟弟，祁巍惊了一跳，托住他的手臂把他搀进来，一边朝老婆女儿挥手，“你们都睡觉去，我陪弟弟说会儿话。”
苏慧心还算贤惠，顾自往厨房走，“我给他烧一碗醒酒汤。”
祁欣儿深皱了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爸，叔叔从来没有这样过，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祁巍把弟弟扶去沙发上躺好，“他做投资的，压力大，最早几年经常这样。你别瞎琢磨了，睡觉去吧。”
祁欣儿思量半晌，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还是回房睡觉去了。
这点时间，苏慧心端了醒酒汤出来，放到茶几上，“等凉了喝。”
叮嘱完，她也睡觉去了。
客厅里安静下来，祁巍看弟弟一个人，喝多了酒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心里顿觉凄凉。
忍不住说他，“你长得好看，钱又多，怎么可能找不到真心对你的女人。”
祁岳没有喝到醉死，微微睁开眼，直定定地看着祁巍，“哥，我找不到宋美娜了，她已经死了。”
祁巍听得直皱眉头，“好好的，说她干嘛。”
祁岳的眼里突然滚出眼泪，“她是真心对我的女人。”
祁巍觉得奇怪，“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我错了。”
祁岳摸索着坐起来，手指抓着头发，语气哀切，“当年我捅的那个人差点死了，她用自己做交换求那个包工头出钱救他，间接救了我。
是我害了她，哥，如果不是我脑子进水捅了人，她就不会落到后面的田地，都是我的错。”
祁巍也是震惊，“难怪啊，那年我回去H省，宋寅初看到我就冲过来打骂我，说你毁了他妹妹。我当时还以为是你去坐牢的缘故，原来是这样。”
祁岳从口袋摸出烟，点一根又吸一口，烟雾缓缓升起，模糊了他的表情，“原本我以为不过就是坐牢，咱们年纪还小，出来后我还可以娶她，但是他哥说她嫁人了，她又不来看我。
我还因此恨了她这么多年。再后来我遇到她，虽然拿钱养她，却不把她当回事，现在想想，她那会儿看我的眼神，都是透着光的。
我后悔啊，哥，我真的后悔了，如果可以，我能把所有的家产都捐出去，只要能换她活过来，我要跟她说对不起，一辈子做牛做马地对她。
祁岳泪光盈盈，老天爷给过他两次机会，他都没有珍惜。
他追悔莫及！
第399章 ：你给她这个梦，却没有带她做完
消沉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宋小暖叫了纪安陪她去陵园看宋美娜。
四月份春雨潇潇，与她的心境极其契合。心里抑郁又憋屈，一路上，她和纪安说了很多宋美娜的往事。
“她很漂亮，是那条街上的街花，有很多男孩子喜欢她，但她傻子一个，发疯一样的喜欢祁岳。
我舅舅说她两三岁开始，就跟在祁岳的屁股后头转，稍微大点就嚷嚷着要嫁给他。
为了祁岳她什么事情都愿意做，后来再次遇到他，她高兴得又傻了，每回跟我打电话，都说她觉得自己在做梦一样。
但是祁岳根本不把她放在心里，顾自去了澳洲，连个联络方式都不给她。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查到地址，又人生地不熟的飞去那边找他，然后才出了意外。她去之前，有来Z大找我，满脸的兴奋，说要找到他，给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宋小暖半仰着头，泪眼朦胧，“如果我可以穿越回到过去，我一定会拦住那个傻女人，不要和那个混蛋交往，他不值得。”
哪怕她不能降生在这个世界。
纪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不过他知道有些情绪发泄出来比较好，所以只是默默地听。
……
边郊的空气很好，带了点青草味。
在墓地呆了一个多小时，宋小暖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对着宋美娜的照片挥挥手，“现在有舅舅陪着，你应该不寂寞了，我过段时间会来看你，你有事情就给我托梦。记住，不要给祁岳说好话，我是不会搭理他的。”
话音刚落，后头传来声音，“你可以一直恨我，但是我会替你妈妈照顾你。”
宋小暖吓一跳，转过头去看。
祁岳竟然站在身后。
一个晚上不见，他的精神气质明显走了下坡路，可能是晚上没睡，眼眶下有两个老大的黑眼圈，额角的皱纹也很明显。
他撑着黑伞，周身上下，统一的黑色，肃穆的同时也显得有点丧。
宋小暖冷下脸，“你怎么知道这里？”
祁岳垂下头，看着墓碑上的宋美娜的照片，言不对题，“你妈妈年轻的时候，是真的漂亮。”
他想说生命力旺盛，想到她长眠于此，话语哽在喉口，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
宋小暖长久地审视他，最后又是冷笑，“你怎么有脸来看她？你说你从牢里出来去找过她，看到我坐在门口，明明她已经从屋里出来，你为什么走了？
你都不肯听一听她的解释。后来你大发慈悲从凤双秀那儿救了她，把她带去B市，每个月拿钱养着她。
你觉得自己情操高尚，对她仁至义尽，所以足够了是吧。你忘记她跟你青梅竹马，从两三岁开始，一颗心就扑在你身上。
你也忘记你答应带她去H城的Z大，那里有你心心念念要读的物理系。
你都忘记了，但是她都记得。你知道我一个省级的高考理科状元，为什么不去清北，却去了Z大物理系？
她说那里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H城、Z大、物理系，你给她这个梦，却没有带她做完。”
宋小暖说得激动，眼泪不由自主地飞溅出来，“你欠她很多，但她不在乎，她一心一意只想你能看她一眼。但是她现在已经死了，看不看也无所谓了。
另外，我不用你照顾，因为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凡事要靠自己，也只能靠自己。”
说完这些话，她再也不看他一眼，愤然转身离去。
第400章 ：宋美娜看我现在这样，应该会很高兴
一路下去，直到坐进车里，宋小暖还是心绪难平的样子。
纪安递了面纸给她，“祁岳被你说得都站不稳了，你台阶没走完，他就蹲在地上哇哇大哭了。”
“真的？”
宋小暖斜过眼看他，“你不是走在我后头嘛，还能看这么清楚。”
“你不想想我是干什么出身的。”纪安笑微微地看她，“别伤心了，你刚才的那些话，使劲地戳了祁岳的心窝子，他要是个有良心的，得难受好久呢，什么仇都报了。他要是个没良心的，你也没必要跟他较劲。”
宋小暖擦干净眼泪，又抽一记鼻子，“你还挺会安慰人的。”
纪安挑起眉，“我有律师证的，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另外啊，我一直觉得祁岳挺厉害的，风流倜傥，做事也是一派潇洒，还是头一回看他这么狼狈。”
然后他若有所思地说，“我一直觉得你和他挺像的。”
宋小暖顿时耸起眼，“别瞎说，开车了。”
纪安笑笑，转过头专心开车。
……
回去家里，宋小暖先是泡一个澡，然后就去拥被大睡。睡梦正酣的时候，边上多了个人，熟门熟路地抱住她，一起睡。
梦里有泪，把枕巾都给哭湿了。
言楚行直起身看她，心疼不已。
这一睡直接睡到了半夜，睁开眼窗户黑洞洞的，脑子有瞬间的短路，她搞不清楚今夕是何年。
幸好言楚行进来了，还是一派玉树临风的气派，眸底有宠溺，“我做了你喜欢吃的面，还有葱花饼。”
宋小暖顿觉饥肠辘辘，娇气地张开手臂，“抱起来。”
正好言楚行也喜欢干这事，弯下腰，轻松地抱她起来，还问她，“要不要抱到外面？”
宋小暖嘿嘿地笑，“要。”
于是言楚行任劳任怨地抱起她，再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椅子上坐好，“等着，我给你拿吃的。”
他走去厨房，宋小暖安心地坐着，等着他把美食端到面前。
他递给她筷子，不等她拿到手又缩回去，像是认真，“要不要我喂你？”
宋小暖失声笑起，“行了行了，我自己吃。”
葱花饼和面是宋小暖在老家经常吃的东西，言楚行做得地道，能让她吃出家乡的味道。
虽然她并不怀念那地方，但是对食物还是有感情的。
“我舅舅很会做这个。”
她点一点葱花饼，“有一段时间我跟他住，他每天早上给我吃这个，我好像也没吃厌。”
她以前不会和言楚行讲家里人，今天莫名就很有倾诉的欲望，“我那个舅妈真是个坏人，她偷偷地买牛肉干回来，躲起来吃。我鼻子很灵，总能找到她藏肉的地方。然后她就会骂我，我舅舅就驮了我出门，给我买江米条，还有大白兔奶糖。”
言楚行默默点头，心里想的是怎么再弄一弄那个舅妈。
宋小暖也想起这个茬，漫不经心地说，“纪安说我舅妈回H省了，走的时候不大甘心，搞不好还会回来搞事情。”
言楚行很不屑，“就怕她不来。”
宋小暖笑起来，慢悠悠地吃一会儿面，她抬起头，“我感觉好多了，宋美娜看我现在这样，应该会很高兴。”
言楚行点头，表示赞同。
喝一口面汤，宋小暖补一句，“记得把箱子送回去。”
第401章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风平浪静了。
有言崇信的力挺，鲜少有人再讲宋小暖的风言风语。
楚晏贤也是一派平和，她现在已经想通了，儿子是真的喜欢宋小暖，她再闹下去，会把情份闹没掉的，而且也达不到目的。
而且，弟弟最近挺老实的，普通的吃喝玩乐还是有，偶尔也会叫穷，只要她打钱过去也就安耽了。
她也有问过言崇信，回答说他有派专人看管，一丝不苟，容不得他搞半点猫腻。
楚晏贤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现在这样算亡羊补牢？
她也有感慨，早知道需要这么管，是不是就不会出那么多事情呢？
心态摆正了，再去看宋小暖，她也有感到内疚。
于是她拿了一套祖母绿的首饰给言楚行，说是言家传下来给媳妇，让他拿给宋小暖。
言楚行挺高兴的，夹在妈妈和媳妇中间做人是很难的。现在一方主动示好，他就可以轻松点。
宋小暖看着这套首饰有点咋舌，“很贵的吧。”
言楚行乐哉哉的样子，“都说是给媳妇的，以后要传下去的。”
宋小暖顿觉压力，“万一生女儿呢？”
“那就给女儿呗。”言楚行小心地摸她肚子，“有了没？”
宋小暖傻呼呼地摇头，“不知道啊，不过我买了验孕棒，说晨尿比较准，明天早上验一下看看。”
言楚行默默地想一想，“你例假晚三天了。”
“是啊，所以我才去买验孕棒的。”
“买了几根？”
“一根，干嘛？”
“多重要的事情，你怎么才买一根。把这根先验了，一会儿咱们出去逛街，多买几根明天早上验。”
宋小暖被言楚行推去厕所，过一会儿，她拿了验孕棒出来，声音颇为轻松，“一条线。”
言楚行皱起眉，“我这么卖力，居然没中？可能确实要验晨尿。”
于是两人进卧室换衣服，然后手牵手打算出门。
走到门前，言楚行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问，“刚才那根验孕棒放哪儿了？”
“搁卫浴台子上了。”
言楚行折回头，“说明书上说需要时间，我再去看看。”
再出来的时候，他的神情有些高深莫测，淡淡地说一个字，“走。”
宋小暖侧过头看他，“出现第二条线了吗？”
言楚行语焉不详地「嗯」一声，又小心翼翼地摸一下她的肚子，“咱家儿子或女儿已经驾临了，咱们要小心点。”
“真的？”
宋小暖下意识地捂住口，“这么快就怀上了？”
言楚行无语地看她，“不相信你老公的实力？”
宋小暖虽然有思想准备，还是觉得手足无措，走路也不敢走了，扯住言楚行的袖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言楚行没想到她会这样，“要不要我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