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唱得很好。只是现在你该睡了。你要唱得话，明天再唱吧。”
他想推开她，身子想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他明确的知道这是琳媛，却如此害怕与靠近。
他们一起踏上走廊的地毯，她却屹立不动了。
“怎么了？”
她噘起无半点血色的嘴唇，像孩子那样撒娇道：“人家不想走了啊。”
“为什么？”他疑惑。
“你能抱着我进去吗？”她温柔的摸着他的手臂，声音宛转。
他惊讶的微张开嘴巴。琳媛经过治疗，好像成效卓越。她的眼睛朦朦胧胧的像覆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彩。
“房间就要到了， 走几步就行了。”他哭笑不得。
“我真的走不动了嘛。”她猝地蹲在地上，说什么都不肯再挪动脚步。
“琳媛！”他急得叫她的名字。
她双手抱膝，将脑袋埋在膝盖里。
他没辙，只得伸手去拉她。
她仰起脸，露出得意的笑靥，勾住他的指尖，一下子就偎进了他的怀里，将他搂得紧紧的。
他一怔，想把她推开：“琳媛，你别闹了。”
琳媛却将自己整个都贴在他的怀里，就好像与他长在一起。她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脸拉低，与自己面颊相贴。
“琳媛……”
他略有点仓促的叫喊着，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刚刚进门的琳蕊。
琳蕊震惊不已，大大的眼睛里有着复杂难解的表情。
没等他回过神来，潮湿的感觉已经通过他的嘴唇，下一步琳媛已经悄然离去了。
琳蕊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垂下眼角，她攥着衣服的下摆，脸上荡漾起一片模糊而又伤感的惆怅。
“你怎么才回来？”他见琳媛自己跑进了房间，忙步下台阶，迎向她。
琳蕊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用那双警觉的大眼睛瞪视着他。
“你吃过饭了没？”他两手插进兜里。
她的眼睛移过他的脸，又移到他的裤管，接着又移向他的眼睛，略嫌冷淡的说：“吃了。”
“下次别这么晚回来了。如果你要晚回来，最好告诉我一声。”
他极力维持着镇定。
她牵了牵嘴角，不以为然：“难道我在这里连进出的自由都失去了吗？”她正了正脸色，继续说道，“我一向没有与人汇报自己行踪的习惯。”
“没有剥夺你的自由，只是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独自回家，很危险的嘛。如果你吱一声，我可以派人去接你回来。”他温和的对她说。
“不用了，我一个人已经习惯了。只要你待我姐姐好，那就行了。”
她的嘴角微微的痉挛了一下。想不到刚从钱家打扫回来，就碰到他们相拥相吻的那一幕。
他们曾经是情侣，哪怕是破镜重圆，也是一桩值得庆幸的事。
可她的心为什么那么不舒服，就好像自己有什么东西被夺走了一样。
可她明明已经有了钱远略了。申步抒跟谁在一起，那是他的自由，要自己这么在意做什么。可她就是做不到对这一切熟视无睹！
第62章 无从下手
“你是说我跟你姐姐……刚才……”他语无伦次的说道，却眼睁睁的看着她飘然离去。
他想跟琳蕊去解释点什么，可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但是不说，他心里又七上八下的。
琳蕊根本就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她兀自跑上楼，很快就回到了房间。
他站在客厅望向二楼她的房间，紧闭的门仿佛诉说着她眼下的情绪，他想做点什么，现实又拖住了自己的脚步。
这一晚上他几乎没什么睡好过，断断续续的做了几个梦，还都是噩梦。
他梦到琳媛拿着剪子剪着自己的头发，地上满是发丝的碎屑。
剪完了头发，她又跑到琳蕊的房间，要剪她的头发。她把琳蕊的头发剪下来，长长的一段，又死命的勒住她的脖子，索她的命。
他瞬间就吓醒了。第一个反应就是翻身下床，走入琳蕊的房间。
可她此时却不在房里。
他刚想离开，星儿却醒了。他坐在床上，用小手摸着自己的眼睛，半梦不醒的看着他。
“你醒了？”
他缺少与幼儿打交道的经验。在面对自己的亲生骨肉，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他看到星儿掀开被子想爬下床。他瘦小的身体挂在床沿边上，两只小脚还够不到地面。
“你……赶紧回床上去！”他急了， 一个箭步冲上前，把这小东西推回到床上。
星儿迷迷糊糊的看着他，不明所以。等他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还是在小床上，委屈的扁扁小嘴，作势要哭。
“我又不是不让你下来。你这样不穿衣服不穿袜子，会感冒的嘛。先把你的袜子穿上好不好？”
他左顾右看，看到靠窗的椅子上早就摆放着一套小衣裳。他找到一双袜子，走向星儿。
星儿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他到这个家之后就惧怕申步抒，平常只要他在眼前，自己绝对不会乱跑。可现在——
他把孩子抱到自己的膝上，声调也显得温柔蔼然了：“你哭什么哭。把袜子穿起来，我就让你下来。你看看，这袜子上还印着蜘蛛侠呢。你是不是很喜欢啊。如果你喜欢，我以后买给你啊。”
星儿一边哭一边不敢乱动。他还是头一次给孩子穿袜子。
蓝色的袜子上印着卡通蜘蛛侠客，穿在孩子小小的肥唧唧的脚丫子上，显得异常可爱。
琳蕊闻讯赶来，目睹这一幕，嘴角不由得松弛下来。
“我……我来看星儿。”他见了她，没来由的一阵惊慌，好像偷摸着做了什么亏心事让人当场捉住了一样。
星儿趁势从他的腿上溜下来，跑到琳蕊的身边。
“去洗漱一下。”她轻轻的拍了拍孩子。
星儿一溜烟的躲进卫生间去了。
“你会给孩子穿衣服？”
“怎么不会。”他从儿子的小床上站起身来，略嫌几分得意。“很难得吧。”
“难得是难得。”她交叉着双臂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的说，“我真的很少看到有人给孩子穿袜子，左右都不分呢。”
“啊。”他的表情窘迫的不自然起来。
“你去看看姐姐吧。”她的面色沉寂了下来，刚才戏谑的语气转眼间又变得硬梆梆了。
他站立不动，只是呆呆的盯着她的脸。
“她一醒来就要你。你快点去看她吧。”她躲开了他紧逼的视线。
他上前走了两步，刚想跟她说什么的时候，她已经一转身进了卫生间。
第63章 假如……
申步抒还没有迈进琳媛的房间，大老远的还在走廊上，他就听到她的尖叫声。紧接着一个看护从房间里跑出来。
申步抒一把拉住她。
“小陈，怎么回事？””申先生，我实在是做不下去了。她……她咬我。
“小陈捋起袖子给他看。那手臂上赫然地发现一排淡红色的牙印。
他安抚了小陈几句，随即走进琳媛的房间。
蓬乱着头发，脸上还挂着泪渍的琳媛一见到他，立刻就安静下来。她扑进他的怀里，发丝在他的胸膛上摩挲着。
“她们都不让我见你，非要我吃了药。我又没病，为什么要吃药呢。”
“琳媛。”他板起面孔推开她，看到床头柜上还放着一小盏她的药碗。于是拿起来递给她，“快点吃。”
她惊讶的张大眼睛，漆黑的眸子里弥漫起一层雾气：“你也跟她们一样，都认为我有病吗？”
“吃了药，乖，听话。”他看到她，口气不由得软和下来。
“不，我不吃，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让我吃药。我……我好得很，你们看看我哪里有病了。我什么毛病都没有！有病的是她们！”
她叫了起来，五官扭曲在一起。
“吃药吧。你不吃药，以后我就不来见你了。”他作势吓唬她。
“你……你们是不是都要我死！都想害死我啊。”她伸过长长的指甲，在他的脸上划了一道口子。
他只感到一阵刺痛，连忙抓住她的手，她还在尖叫大喊着，完全不受控制。
琳蕊听到叫喊声走了进来。
他已经捉住琳媛的双手，可她力大无比，他已经觉得体力不支了。
正在这时，琳蕊很有经验的，从抽屉里找到针剂，在琳媛的胳膊上戳了进去。
琳媛停止哭闹，无力的瘫倒在地。
“你给她打了什么针？”
他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叉着腰。
“镇静剂。”她面不改色的说道。对于这种场面已经司空见惯了。
“刚才真是把我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琳媛如此失控的场面。
只见琳蕊把昏睡过去的琳媛从地上半扶半抱着。他急忙上前帮忙，两人合力把琳媛扶到床上。
“我姐姐的病情是不是比你想像中的更为严重。”
她回过头来，脸上已经泛起疲倦的红色。
他颌首：“我还以为她近来好转多了。言行举止与正常人渐渐接近了，想不到……”
“话又说回来，你那个德国治疗法到底行不行啊。姐姐在我看管下治病，我还放心点。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情愿她留在这里。”
她拭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看着已经陷入昏迷中的琳媛。此时的她睡容安祥，根本不见刚才狰狞狼狈的模样。
“不试怎么知道。你也不想你姐姐一辈子这样下去吧。”
她感慨的说道："我与她认识以来，她就是这样子了。她正常的时候也只有面对你。“
”我会全力医治她，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义务。“
他看了一眼琳媛又转头对她说道。
她躲开他灼灼的视线，看着窗外的景色：“等我姐姐变得正常之后，你们一家三口也算是团聚了。”
第64章 表白
琳蕊的这一句话像是突然按下了他身体中某种敏锐的开关，他瞬间就变了脸色：“谁跟你说我们一家三口团聚了？”
“难道你就不想给星儿一个完整的家庭吗？他从小就失去父亲，即使有母亲，也过着没有母亲的生活。你们两人难道就不想给他一个美好健全的童年吗？”
“你的想法是很好。可是我办不到！”他满面愠色的说道，“我不能牺牲我一辈子的幸福去跟她结婚！”
“难道姐姐不是你曾经最爱的人吗？”
“你也说是曾经了，以前是以前，总之现在不是。我照顾她，那是因为她是星儿的亲生母亲！”
说到这里，他睃了睃她，看着她垂下眼睑上那排浓密卷翘的睫毛，吹弹可破的脸颊，虽然她与琳媛长得一模一样，可在她的身上却多了几分清新自然的气质。“而且我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别人了。”
她愕然的仰起那张小巧的脸，那双镶嵌在脸上的宛若黑宝石般璀璨的大眼睛闪烁了一下："你还惦记着那位王小姐吗？“
他顿然失了声，哑口无言。
过了半晌，他沙着嗓子低沉的说道：“真不知道你这是什么脑子。跟王雪珊有什么关系。”
她眨了眨眼睛，深深的注视着他：“你有了新女朋友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只是请你在我姐姐伪装好，千万不要让她知道。她现在受不了这个刺激。”
他傻了眼。原以为自己虽然说得迂回，可她也应该明白。哪知她却错把他认为是那种从来只有新人笑，哪管旧人哭的那种花花公子。他顿了口，狠狠的瞪着她。
“我要送星儿去幼儿园了，你多陪陪我姐姐吧。”
她作势要走，却被他始料未及的拽住了胳膊。
她错愕站定，不解的望着他。
只见他脸上的怒容密布，那样子活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一般，硬生生的让人感到阴森可怖。
“你就这么希望我有了新的女朋友？你是不是还希望我跟王雪珊复合啊。”
她愣怔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申先生，你要跟谁在一起，要跟谁复合，那是你的自由。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刺激到我的姐姐。”
她略挣扎了一下，他却不放手：“如果我说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你，你会怎么答复我。”
一时间她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嘴唇睫毛不住的抖颤，整个人好像被钉在了那里。等她回过神来，她已是怒气冲冲的挣脱开来。
“申先生，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
情急之下，他向她表白了。
她连连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到门框边才站定，用一双愠怒的眼睛逼视着他，口气又极为生冷：“申先生，希望你收回你刚才的话，我会当作不知情。你要记住，我是不会喜欢你的，因为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未婚夫？你们又没有结婚。”他逼近她，将自己的面孔迫向她，话语中又夹杂着一丝不屑。
第65章 礼物
“我这辈子就只会嫁给他！”她迎视着他的眼眸，勉强的挤出一缕笑容。想到钱远略，她的心底生出一丝丝的酸涩来。
她应该会嫁给他的吧。
毕竟他那么爱自己。这些年以来一直都由他在帮助自己，不管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
可是她对他只有恩情，没有爱情。
“我不信。”他直视着她的眼，很深很深的凝视着她，仿佛要把她这个人给看透。“你一定不会跟他结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