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高昱犟嘴,很快调整姿势闷头抽烟,只留一个侧脸给身边的女人,“刚被我爸揍一顿,我现在心情好的不得了……琴姐你回忆一下,我都多少年没被他追着打过了?你瞧我爸那身手,啧,宝刀未老,身子骨多硬朗啊,肯定还能在为天集团干个十年、二十年的,那我不就能再快活十年、二十年了么?这事儿你可别和我妈说,她肯定……”
懒得理会那一堆没有意义的敷衍话术,付琴直接单刀直入:“是因为那个姑娘么?”
某人停止了欲盖弥彰的滑稽演出。
沉默半晌,他吸了口烟,悠悠吐出一个字:“……嗯。”
才半天。
才半天而已,就已经变得不像自己了。
无论怎样极力掩饰,都会被一眼看穿,真逊啊。
“琴姐,我现在总算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了,因为骗她才得到她,因为骗她又失去她,真可笑。”高昱的声音有些喑哑,他想到一个很符合自己境遇的情景,“有个笨蛋刷地板,却弄错了方向,最后拎着油漆桶被困在房间的某个角落,寸步难行——我现在差不多就是这样被困住了。”
“想出去?”
“做梦都想。”
“这有什么难的?想出去,迈开双腿走出去呗。”付琴笑笑,自己也点了根烟,“如果地板被踩脏了,那就用对的方式再刷一遍地板就是了。”
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
很适合他。
高昱眼皮微微耸着,既然决定要走出这个死局,那最坏的情况,不过是推翻一切,重来一遍。
震动声打断了思绪。
他扫了眼手机,是几条新的消息:日期,时间,地点定位以及一段语气极度不友好的留言,均来自一个自己并不想与之产生过多交集的家伙。
可那些文字中提及涂羽……
他盯着这个名字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终是不受控制地回拨了一通电话。
*
之后几天,涂羽的大学生活仿佛回溯到认识高昱前的那段时光,每天穿梭辗转在教学楼、食堂和宿舍之间,上课,看书,吃饭,偶尔和两个室友出门逛逛街,尽可能让自己忙碌起来,无暇分心去复盘那段狼狈又失败的感情。
只是,虚假的平静并没有维持太久。
高昱那家伙开始频繁出现在一些意料之外的地点。
第一次是在行政楼。
那天早上涂羽起迟了,她独自拎着两个鲜肉包急匆匆赶往一号教学楼,满脑子都是涉外经济法老师手拿花名册点名的模样,路过行政楼下,高昱的身影毫无预兆闯入了她的眼帘。
并没有刻意去搜寻,而是那家伙实在太过惹眼。
一改以往的闲懒模样,如今的他西装革履,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正在和两个校方领导站在绿化带前的空地上聊天,他脸上挂着社交性质的浅笑,看起来过的很好。
无需再遮遮掩掩,新任校董终是得以顺利展开工作。
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了涂羽的视线,高昱忽然朝道路方向转了下身子,她心惊胆战,不敢让目光多在对方身上停留,猛地低下头,快步往前走,离开行政楼很远的时候,才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还有一次,是在阶梯教室连堂上国际法大课。
没有任何提前通知,第三节 自习被改成了公开课,秦校长一行领着高昱走进教室,坐在最后一排。任课老师俨然比底下的学生还紧张,趁着仅剩不多的课间时间,开始临时补充教案。
再迟钝,也能意识到“福贵小哥哥”不是一般人,为此差点憋出一篇论证小作文的分析帝夏爽抓起涂羽的手就是一通捏,满脸写着“坦白从宽”。
心知纸包不住火,涂羽只能交待了高昱的校董身份,叮嘱她们暂时不要多说。
相较于满口“卧槽”“真能演”“怎么会这样”的夏爽,孟子涵显得淡定许多,她扭头看了一眼高昱,又缓缓望向涂羽,笃定一句:“他想挽回你。”
涂羽耸肩:“不过是新一轮打发时间的游戏而已。”
孟子涵抿了抿唇,没再多说什么。
对于高昱,国贸B班的同学并不算陌生,只是他们对他的印象,还一直停留在“三号食堂打饭小哥”“疑似涂羽男友”“过气网红帅哥”等标签上,前排一个隔壁宿舍的女生忍不住当起“探瓜先锋”:“涂羽,你男朋友到底是什么人啊?他为什么和秦校长他们坐在一起?”
话音一落,涂羽便能感知得到,周围一圈人都竖起了耳朵。
她语气冷淡地敷衍着:“我和他没关系了——他的事,我不清楚。”
连“前男友”三个字都不想说。
掰指头算一算,她和高昱正儿八经交往的时间并不长,因为怕被父母瞧出端倪,也没好意思在朋友圈发两人哲海旅行时拍的合影;班里除了几个和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