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推门回来，宋柠收起画笔，“你忙完了？”
“嗯。”周归珩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幅画，宋柠画的雪景，笔触却有些凌厉，和她往常的风格不太相似。
他蹙眉看了会，接着将画塞回她的怀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啊。”宋柠摇头，没打算多说，低头看了下时间，“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周归珩努力盯着她的脸看，却终究没看出什么异样，只能暂时打消疑虑，“马上。”
跟着周归珩坐电梯的时候，宋柠一直落后一步，看着周归珩的背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宋父的话对她不是没有影响。
因为她很清楚，他说的都是事实。
从小时候认识起，周归珩就对自己很好，无关情爱的好。
就像周归珩自己说过的那样，刚开始这好都是因为可怜和愧疚。
再然后，为了替心上人弥补，他甚至不惜把自己搭进去...
“周归珩。”她突然上前一步喊了声。
“嗯？”周归珩错眸看她，接触到她眼底的毅然，心道不好，却还是面色如常的询问，“怎么了？”
“我想我今天还是先不回老宅了，”宋柠有些语无伦次，“或许我们俩可以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周归珩的声音和电梯‘叮’地一声重合了起来。
宋柠感觉到自己整个人在往下坠。
她没敢看周归珩的脸，低下头轻声说：“就是觉得，我们俩结婚这件事，还是有些草率了。”
“不可能。”周归珩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
宋柠还想再说些什么，下巴却突然被捏住，头被迫抬起来，和周归珩四目相对。
“你突然冒出这个想法，为什么？”他步步紧逼，直到宋柠的背抵住电梯冰冷的内侧，“是因为那个小明星？你就那么喜欢他？”
宋柠的表情明显呆滞了两秒，却突然瞳孔一缩，“你说程尧，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他？”周归珩接下了她的话，指尖轻轻摩挲宋柠的下巴，冰冷的眸色中勾出一抹坏笑，“宋星星，你别傻了，有什么事情是我会不知道的呢？”
外界传闻，周氏集团总裁周归珩手段狠辣、冷血无情，性情恶劣而狠厉，宋柠不是没有听说过。
或许早在两人确定结婚时，她的身边，就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她每天做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都被他尽收眼底。
他手眼通天，只是在他对自己的好和宠溺中，她竟然忘了眼前这人本就凉薄。
就像当初，她看到他，拽着一个人的领口狠狠地往石板墙上撞，一下又一下。
宋柠猛地打了个寒战。
周归珩察觉到，手上的动作放轻了些，但还是难免留下了一些红印。
他敛眸，却依旧没有回到宋柠熟悉的自恋却温和的模样，只是动作轻缓地为她揉捏下巴的红痕，说道，“所以啊，别再轻易说出离婚的话，我想你不会想看到那个小明星一夜之间查无此人的样子。”
两人接下来的相处一阵沉默。
前些天好不容易回归的轻松气氛在方才的三言两语间毁于一旦。
这样莫名的气氛就连一起回老宅的周归璨和温允都察觉了几分。
——
周家老宅。
周父和周母一早就在家等着，先是热情地同温允寒暄，接着目光就放到宋柠身上。
宋柠躲在周归珩身后，只能看到露出的一篇衣角。
周母不免有些鼻涩，跟只见过几次的温允不同，宋柠当初算是她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可怜的紧，那一对黑心肝的父母还不如没有。
她上前，牵过宋柠的手，“柠柠，既然回来了，就喊一声妈，别怕，妈以后肯定对你好。”
宋柠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母亲温暖的感觉。
也许曾经，她也在宋母的身上感受过。可宋母的爱太短暂也太廉价，她要不起，从此以后也就不再奢求。
她于是轻轻瞥了一眼明显还在不悦的周归珩，见他不吭声，才敢轻喊一声，“妈。”
刘璇红了眼，一手牵着温允一手牵着宋柠，东聊聊西唠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