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网络主播霸占了一块地方,正在来来往往的、无声的、各色路过人的眼神中,镇定自若地进行着直播和视频的拍摄。
臣妍和身侧人并肩聊着闲事解闷,忽然有工作人员过来,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以一句“不好意思”充作开场,话说得很温柔,口吻也很客气,内容却是询问他们愿不愿意上镜,装作主播的粉丝露一下面,帮忙涨涨人气。十多秒的镜头,就可以直接现金支付几百块的报酬。
臣妍听着就笑起来,绷着唇角,当起了做主的人:“抱歉。”
待走下桥了,她才踮起脚,神神秘秘地说:“其实他主要是为了你。”
靠脸能吃饭在以前或许只是夸张的手法,但在社交网络发达至此的现在,早就变作了现实。消费的主力大军是女性,所谓网络经济,得女性粉丝者得天下,这种只需要陌生的帅哥露脸,按照剧本随便说点什么,用以为主播打造人设的手法,她倒也不是没有耳闻过。
臣妍说完,又有点不好意思,眼睛亮晶晶的:“……主要我是觉得,要是答应了,我肯定会吃醋的,所以才拒绝的那么快。”
反正悸动也抑制不住,她干脆直白地道:“说实话,要是可以合法把你藏起来的话,我一定会去申领一张许可证的。”
这有什么可否定的呢?大学视频里,他接受旁人一束稍显扭捏的献花,她都觉得有些怅惘,意在浓时,遮遮掩掩占有欲多不痛快。
夜色中,两个人到家时已是九点。
早上经历了长时间的拍摄,臣妍不得不比往日提前摘掉隐形眼镜,顶着五百度的近视,支使洗手间外面的男士替她拿过床头的框架放在茶几上。
如若不是了解到做了近视手术后不得佩戴各种隐形,断了她妆容搭配的路子,臣妍一定会在大学就选择解决掉令人烦恼的视力问题。奈何饭碗要紧,这会儿,她摘掉脸上敷完的面膜洗净,踮着脚往客厅走,还没走到一半,被人拦腰抱住,腿脚一空,下一秒,就光脚站回到了毛绒绒的棉拖上。
“我认输、认输……”
“以后一定老实穿鞋,行了吧。”
天气凉了,容不得人光脚作妖。
有人修长冰冷的手指落在腰间,她像被点了笑穴,不受控地发笑,好不容易经由挣扎坐回沙发前,也偏不老实认输,朦朦胧胧地要去捏他的脸。
没想到,这人破天荒地不让她捏,还靠着沙发背,同样将她搂进怀里,好像怎么都算准了能使她刚好看不清的距离,迷迷糊糊地,一手还穿过她的胳膊,落在键盘,好似正儿八经地做着要紧事。
他这种明摆着的,欺负人的行事作风,说出口是决不行的。越说出口,越着了他的道。理性的人到这会儿,总有千百种方法压制着对方不得翻身。
臣妍早已摸透了他的个性,可眼下挣扎不了,整个人酸软地要化开,终究忍不住要骂,“……你、你个假正经!”
十几岁的时候,她在心里骂,如今是光明正大。
卓灼亲她的耳垂,亲她的脖子,悠悠浅浅,呼吸是不同于身上柠檬松木的热:“在公园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
她坦诚地说要吃醋的时候。
世界上虚情假意的人太多,别扭自傲的人更不在少数,如她一样想什么是什么,才值得可怜可爱。
臣妍没那么肯认栽。
即便是被背后抱着、揽着、肆意掠过敏感处,她依旧坚持着,保持最后的清醒,丝毫不做顾忌地咬了一口他的手指。反击得逞的片刻,她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还要反手摸往他的肌肉。结果是视线迷蒙,被人顺手平稳地调换了身位,趴在他的胸口,由得谁噙住下唇,吮咬一阵,被舌尖侵略口腔,整个人瘫倒在了沙发上。
头顶的灯既不清楚,又晃眼。
她用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不知道是因为始终不清晰的视野,还是为别的什么。
这一回,她被赏景人当作了一柄花枝。扶过,又抚过,还要用指尖捧稳花苞,指腹磋磨。
齿缝舌尖,跳动的是喘息、心跳、还有不受控的热度。
洗漱前,她偷吃了一口麦片酸奶,未来得及用薄荷盖过,整个人仿佛要陷进酸奶一般的流体。
她软绵绵的,眼皮发抖,只知道说,“这里好挤……”
没有多说一句,就感觉漂浮在了半空。
她听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自己亲手购置的地毯上,发出哒哒的一声,应该是不至于粉身碎骨。
她可真聪明。臣妍厚脸皮地想,想完又开始觉得不好意思。
“……啊。”
卧室和客厅不一样,没有灯,是全黑的夜幕。
她掉在床上,发出惊讶的轻叹,没问卓灼手上准备的东西从哪儿来,模糊的视线只看见了窗户开出的一道缝隙,漏进的风把窗帘吹的随风飘扬。
男人俯身过来,这样的距离,终于让她看见他的脸。
“真是可恶死了。”
她说他,却不自觉地要顺着这张脸,继续去看令人脸红的,劲瘦有力的线条,肩膀手臂的肌肉……
他没有笑,却工整地如平日一样,从容地回应她,“可爱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