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还是个孩子呢。
在他的眼里,庄非确实和个小孩子差不多了。
他都习惯小姑娘,小姑娘的称呼她了。
然后就听小姑娘特别冷静的道:“虽然对小蝌蚪很抱歉,但我不可能留下它。”
周慎远再次听到庄非说不要孩子,心不觉抖了抖。
他默了又默,然后搂紧了庄非道:“这是你的自由,也是你的权利,我会尊重你的任何决定。”
这句话听起来深明大义,但周慎远知道,其实很有问题。
所谓放任对方自由做决定,就把做决定所可能背负的一切也自由放任给对方了。
他只是提供了一颗精子,整个过程都只有爽感和快感。
而不管留还是不留,真正承受的人从来都是庄非。
怀孕这件事,真真切切受到伤害和影响的,也只有他的小姑娘一人。
因为他是男人,孩子不在他肚子里,只要他想,他可以轻松撒手脱身,而庄非不行。
小蝌蚪是和她生命相连,休戚与共的。
遗弃或收容一个小生命,从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决定下来就能从此一劳永逸的事。
周慎远摸着她的小肚子,边猜着小蝌蚪到底在哪里,边低声道:“你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庄非背过身子,有些羞愧的小声道:“我不会说是为它负责所以不要它,它之所以被放弃,都是因为我的错,是我无法负担自己的任性。”
嗯,这也许就是当初她成为孤儿的根本原因吧。
她是很辛苦很辛苦,才成长为今天这样让她自己能够过得快活的样子。
但若要她亲手送一个无辜的孩子走上她的老路,她做不到。
她害怕,很怕很怕。
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断绝这种可能。
她多么多么希望她已经千锤百炼,不惧任何风雨。
那样的话,她一定就不会有所害怕了吧。
周慎远从背后贴紧庄非,“你怎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你只要知道一点,你没有任何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的小姑娘已经很勇敢,很坚强了。
忍着所有的辛苦,顶着所有的压力,一个人把小蝌蚪平平安安带到了两个月。
周慎远握着庄非攥得紧紧的小拳头,“我只希望你允许我负起该负的责任,作为孩子的缔造者之一,陪你一起承担所有可能的压力和后果。”
所以,不要把事情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如果真的决定不要了,不要有任何负疚感。
应该愧疚,应该责怪的是他。
他一根根掰开庄非的手指,仔细的给她将他的道理:“这件事,从源头讲,本就是我的错,从头到尾,你都是无辜被卷入的。”
他后来不是没考虑到怀孕问题。
一来,时效都快过了,再紧急避孕也没什么大用,还很伤人身体。
二来,也没想到会这么神准。
他也的确有过隐约念头,觉得有了那就生下来好了,他承受得起。
现在想来,他太想当然了。
从没认真想过小姑娘承不承受得起。
也是,那时候,他还没有这样把小姑娘放在心上。
只是单纯得觉得很有些喜欢罢了。
他其实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好,更没有小姑娘以为的那么好。
也有男人根深蒂固的卑劣性。
周慎远亲着小姑娘掐出指印的掌心,安慰她道:“是我做的不够好,真的要算错的话,大错在我,不在你。”
他们的小蝌蚪要怪也该先怪他。
庄非的眼泪又下来了。
周慎远动作温柔的帮她轻轻抹去,“一切有我,相信我,我都会安排好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