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只是他对我有恩，我不能为了这么一件事就跟他彻底断了联系。而且，我需要一个完整的结束。玲珑，你明白吗？”
玲珑认真点头：“我明白，小姐您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会保密的。”
戚家门外，有一辆马车正等在那里，驾车的人正是铁头。
寒酥对玲珑叮嘱了几句后，独自上了车。
“你来了。”一进车厢，迎面便对上了萧清潜深邃的眼眸。
寒酥的心不可控制的加速跳了起来。
她暗暗深吸一口气，坐到了他对面，垂着眼不去看他：“我的时间有限，请你快点说。”
不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多久，整个车厢里都是他身上的气息，清新如同阳光一样的味道。
寒酥拘谨的坐在满是他味道的小小世界里，心慌意乱极了。
“寒酥，我和徐璐，只是普通的朋友罢了，当年，帮助我的人，除了你，还有徐璐的父亲，而她的父亲，就是大名鼎鼎的军阀，徐将军。”萧清潜沉声说。
寒酥震惊的抬起头：“你说什么？徐将军？”
徐将军，是这乱世中的一个传奇般的存在，他出身贫民，孤身一人从一穷二白，一路打拼到成为全国四大军阀之一的位置。
他的传奇故事，常常出现在说书人的口中，他本人也是许多穷人孩子的偶像。
寒酥真的没想到，萧清潜竟然会得到徐将军的帮助：“可是，这里并不是徐将军的势力范围之内，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徐将军一直很喜欢这个城镇，也早就想要纳入麾下，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是我自告奋勇，带着一部分的队伍来到这里驻扎，顺便摸索整个城镇的势力状况。”萧清潜解释道。
“所以……”寒酥的心里突然感觉很失落，“你之所以会来到戚家，其实是为了帮助徐将军扩展势力范围。”
“不仅仅是这样的。”萧清潜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认真的说，“当时，自愿来这里的人很多，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将军愿意把这个重任交给我的。我之所以这么想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有你。”
他再这样下去，她又要乱了。
寒酥忙缩回手，转移话题：“后来呢？”
“后来发生的事情，你大概也能猜到了。”
在萧清潜的讲述中，寒酥终于把这一年多来的所有事情都串联了起来。
原来，萧清潜说要报答她，自愿做她的仆人，不过是一个进入戚家的借口罢了。
他也根本就不是戚盛全的私生子，那场火灾中，萧清潜让手下绑架了戚盛全的儿子，又给戚盛全下了毒，逼迫他在所有人面前承认，萧清潜是他的私生子，并且把他手下的生意都交到了萧清潜的手里。
正因为自己和儿子的命都被捏在萧清潜的手里，所以，当萧清潜不见的时候，戚盛全才会那么心焦如焚。
萧清潜那晚之所以要留在孙土匪那里，就是为了刺杀孙土匪，以便给徐将军的部队开路。
“所以现在，孙土匪已经……”他讲的每一件事都让寒酥感到震惊。
“他已经死了。”萧清潜微微笑了笑，“以后，这里也不会有土匪作乱了。很快，等徐将军解决完手头的事情，就会过来接管这一片，到时候，你也可以独自一人出门逛街，不用担心受到伤害了。”
“那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寒酥淡淡笑笑，“现在，我已经明白了你们一直以来的良苦用心，我回去了，再见。”
她起身要走。
萧清潜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都在说属于男人的那些雄图伟业，却没有解开寒酥心里的疙瘩。
他懊恼不已：“等一下！”一把拉住寒酥的胳膊，往后一带，她惊呼一声，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你干什么？”寒酥又惊又怒的挣扎着，“放我下去！”
“铁头，出发。”萧清潜话音刚落，铁头就挥起鞭子甩在了马背上，车辆立刻动了起来。
“萧清潜！”寒酥脸涨得通红，“你不要太过分了！”
“寒酥，对不起。”萧清潜把头埋在她的肩上，“刚才一直都没有解释你最想知道的事情，是我不对。”
寒酥的心一颤，挣扎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你……”
“徐将军有一个多年的对手，他看上了徐璐，想要娶她为妻，并说成亲后会和徐将军结成同盟，徐将军十分疼爱自己的女儿，不想让她受委屈，便让我把她带到戚家，让一个女杀手假扮成徐璐嫁给那个对手。”萧清潜搂着她的腰，声音十分温柔，“所以，徐璐只是我的客人而已。”
“那你为什么要向所有人宣布要跟她成亲？”就连寒酥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说话的语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上了抱怨的味道。
第25章
“那个是徐璐的决定。”萧清潜无奈的摇摇头, “她知道我和你的事情后，就一直想要撮合我们两个。那晚我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你没有给我肯定的答复, 回去后我心情不好, 徐璐知道了原因后，就想出了这个主意。说是女孩子最爱吃醋了，这样就能让你受刺激，从而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他歉疚的看着她：“我没有想到, 你会被刺激到晕过去, 对不起，寒酥，是我失策了。”
“你在胡说什么。”被这样直接的说出晕倒的事情, 寒酥觉得很丢脸，红着脸挣扎着想要从他膝上下来，“你, 你怎么什么事都跟她说？”
“徐将军对我来说，就像是父亲一样的存在, 他看出了我的心思，我也就没有瞒他, 没想到, 他把我们的故事告诉了徐璐。”萧清潜搂着她不肯放她走, “对不起, 是我不对, 以后，我不会再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别人了。”
“什么叫我们的事情……”寒酥别扭的别开脸, 躲避他的视线，“你少胡说了。现在事情都说完了, 我该回去了。”
“不，还没说完。”萧清潜看着她通红的耳朵，有种想要亲吻上去的冲动，“寒酥，嫁给我，好吗？”
寒酥的心里胀胀的，只觉得又是欢喜又是酸涩，却还在嘴硬：“你都已经向所有人宣告要娶徐小姐了，现在又这样问我，要我如何在众人面前自处？”
“没有所有人，只有你的婆母和玲珑而已。”萧清潜轻声说，“是我不好，不仅没有拦住徐璐，反而配合着她胡闹了起来，是我太幼稚，一时冲动，没有考虑你的处境。”
“你才知道自己幼稚？”寒酥推开他，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你年纪比我小，从前我还以为你是个心性成熟的，现在看来，也和那些毛头小子没什么分别。你这样……还敢问我要不要嫁给你？”
萧清潜的眼神黯淡下去：“所以，你的答案还是拒绝，是吗？”
“这不是我拒不拒绝的问题。”寒酥叹了口气，“萧清潜，你还年轻，心性也还没有定下来，现在过早的跟我这个寡妇拴在一起，我怕你以后会后悔。”
“那要怎样，你才肯相信我？”萧清潜忽然倾身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把她困在了一个小小的空间里，逼她正视着自己的眼睛，“寒酥，年龄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年轻就一定意味着无法承担起诺言吗？”
“萧清潜，我不是你，我赌不起。”寒酥平静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慢慢的说。
她自出生起，就没有一天主宰过自己的命运。
被家人用女德教养长大，为了拯救家族，嫁进戚家。
之所以能在这个乱世还能安然度日，全凭父母长辈的斟酌考量。
萧清潜从最低点开始一路赌到现在，是因为他没有退路，也没有后顾之忧，可以一路向前冲。
但是她不能赌，一旦她赌输了，家人怎么办，圆圆怎么办，她自己……又该怎么办？
这个世道，爱情从来都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奢侈品。
萧清潜愣住。
“铁头。”寒酥开口，“停车吧。”
马车慢慢停在路边。
寒酥刚要起身下车，被萧清潜拉住了。
“你……”她皱眉，她以为自己说的已经够明白了。
“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萧清潜平静的看着她，“铁头，掉头回戚家。”
寒酥心情复杂的坐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两人没有再说一句话。
自那天马车上一别之后，寒酥再也没有见到萧清潜。
正如他说的，他和徐璐的婚事不过是一个谎言，他们始终没有办什么婚事。
徐璐倒像是喜欢上寒酥，时不时的会跑来找她玩。
起初，玲珑还担心寒酥经常见到徐璐会受到刺激，只要徐璐一来，她就在一旁紧张的盯梢。
但看到寒酥跟徐璐相处时的状态真的不错的时候，她才放下心来。
寒酥是一个爱恨分明的人，从不会把情绪迁到无辜的人身上。
而且，她也很喜欢徐璐的性格。
“寒酥姐姐，”这天，徐璐又来了，“清月酒楼出了一款新点心，咱们去尝尝吧。”
“派人去买回来不是一样的吗？”寒酥正抱着圆圆，教他说话，不太愿意出门。
“可是这款点心要趁热吃才好吃，我已经派人占好位置了，这会儿都快排上号了，咱们再不去就要错过了！”徐璐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撒娇的拉着寒酥的胳膊，“去吧去吧，吃完咱们就回来，绝不多逗留一分钟！”
寒酥被她缠的没办法，无奈的笑了，把圆圆递给乳母，点头：“好，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多好吃的点心，能让你惦记到这种地步。”
徐璐欢天喜地的拉着寒酥出了门。
清月楼，两人在包厢里喝着清茶品尝点心。
“怎么样，味道是不是很不错？”徐璐笑着问，“值得专程跑一趟吧？”
寒酥笑睨了她一眼，正要开口，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从隔壁包厢传来：“小二，点菜。”
她一下子僵住了，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徐璐发觉情况不对劲，正要问她，被她一个噤声的动作把话堵了回去，只能用口型无声的问：“怎么了？”
寒酥摇了摇头，眼神惊恐。
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隔壁包厢里的人，就是戚正！
可是，连孙土匪都被剿灭了，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距离戚家不过半里之遥，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了：“大哥，你说的是真的？那戚家真的美人无数，黄金万两？”
戚正的声音懒洋洋的笑道：“那是自然，今晚，戚家就是我们的了。”
一群男人得意的笑声响了起来：“敬大哥！”
随后便粗俗的谈笑起来。
这下，徐璐也听出来不对劲了：“这……他们……”
寒酥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拉起徐璐，低声说：“快走！”
他们必须把这个消息尽快传回去，不然今晚，戚家就要遭大难了！
第26章
上了马车后, 徐璐却抢在寒酥的前面说出了另外一个目的地。
寒酥大吃一惊：“不行，快停车！我们要去……”
“寒酥姐，别着急。”徐璐拉住了她, “萧大哥带我来这里的时候, 父亲担心我会遇到危险，就派了一队人马在附近保护我，咱们这么贸贸然的回去戚家说这件事，只怕他们都不会相信的, 倒不如先通知我的人。”
寒酥想了想, 觉得很有道理。
徐将军的手下必然是擅长作战的，一定比戚家本家养的家丁强。
于是她点头：“好，就照你说的办。”
但是当寒酥见到徐璐口中的那支部队的时候, 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
“这……这就是你说的那‘一队’人马？”寒酥看着面前的五个人，一头黑线，“就这么几个人, 怎么跟戚正的人对抗啊？”
徐璐却毫不担心：“没关系的，这些人都接受过战术训练, 可以指挥戚家的家丁作战，而且, 他们还可以为我们去送信。”
“送信给谁？”寒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给我父亲, 萧大哥也跟父亲在一起, 正在跟别的军阀作战, 收到信后, 他们一定会派人来救我们的。”
徐璐的话给了寒酥信心，但也同时让她不由得担心起来：“原来, 他是去打仗了啊……”
徐璐忍不住偷笑：“寒酥姐，你是在担心萧大哥吗？真可惜, 他看不到你对他这么上心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