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凡程面色依旧沉稳,回:“小时不招惹她,不会闹出今天的事情。”
苏国群表情一下子又凭添几分怒气。
“你的意思,今天的事情,是小时的错?”
“我还不清楚事情原委,但是那孩子不是一个会主动招惹是非的人,况且今天我才和她闹过不愉快,要不是气极,晚上这出闹剧绝对不可能出现。”
苏国群听完自己儿子的话,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忽然变得有些高深莫测。
“前几天董家的人派人联系我了,问了咱们这边什么时候兑现承诺,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苏凡程像是很意外,难得的表情微微失控。
“爸,那孩子才十八岁!”
“然后呢?”苏国群瞪着自己的儿子,顶着一张苍老却依旧精明的脸,沉声道,“你别忘了当初我为什么答应让你把她带回苏家,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你以为我会允许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种,跑来当我苏国群的孙女?!”
苏凡程站在原地,没再出声。
苏国群做了一辈子生意,最擅长的就是软硬兼施,他见自己该提的都提了,想要的效果也见到了,态度也渐渐软化下去。
“我知道你心软,也还顾念着和那孩子她妈妈的旧情。但是凡程啊,你得为咱们苏家考虑考虑了,小时才是你如假包换的亲女儿,你哪能放着自己的血脉不管,去心疼别人的孩子啊?”
“话,今天我就说到这里,董家那边派人来催也是事实,当初咱们家在北城能这么顺利的起来,多亏了董家的人脉的投资。做人可不能背信弃义,答应的事情,咱们就得办到!”
说到这里,苏国群看向苏凡程,语气不知不觉多带了一层威慑力。
“还有,那孩子今天那话说得很有骨气,那既然如此,她的生活今天开始就自己负责吧,老宅那边,也不必给她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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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程靳他们车队后,苏弥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都呆在二楼那个房间里,埋头画画。
丫丫倒是天天都会来看她,像是小大人一样,每天认认真真的问她画画的进度,也会偶然说一下自己妈妈的病情。
“妈妈今天又睡了一天,我看她戴着那个透明的罩子好难受,想给她拿下来透透气,但是爸爸却不允许……”
“苏姐姐,妈妈今天睁眼睛冲我笑啦!你的画是不是也快画完啦?我什么时候能拿过去给她看一看呀!”
……
第四天的时候,丫丫没有再来。
程靳从医院回来的时候,一脸沉重的告诉苏弥——
“嫂子去世了。”
苏弥那天差不多在给画板上的画收尾了,听见这个消息后,她握着笔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她从小经历的离别不算多,因为真正留在她身边的人也没有几个。
小时候的妈妈算一个,后来到国外了,老头算一个。现在,又多了一个丫丫妈妈。
要说那种夸张的极度悲伤,苏弥是没有的。
但是她控制不住的会去想,丫丫没有了妈妈以后,该怎么办?
之前那个因为妻子进了ICU就哭到站不稳的男人,又该怎么办?
心情不自觉的下沉,外头这会儿又下起了雨,苏弥沉默着,至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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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丫妈妈的葬礼,完全按照她的意愿,办得简单又低调。
甚至到缅怀环节,她早早录好的离别影像出现在大屏幕上时,还带动气氛似的,开起了玩笑。
现场气氛因为再见到她那张脸而感到轻松,很多人眼角还挂着泪时,又被她逗笑。
只不过和外人相比,丫丫父女的情绪要悲伤许多。
无论丫丫妈妈在录像里面说了什么话,丫丫都像都不见一样,只顾着往大屏幕上扑,一边扑一边哭着叫妈妈。
而丫丫爸爸更甚,他连看录像的勇气都没有,捂着脸蹲在遗像那边的角落里,肩膀不停耸动,眼泪也一直未停。
父女两个都这样,根本顾不上葬礼是不是还在继续,所以最后安排事情的人,就又变成了程靳。
苏弥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下,一直看他进进出出,忙前忙后,好几个小时都没停歇。
后来她出去上厕所,再出来时,碰巧看见他在外头点烟。
程靳今天身上穿着苏弥头一次见的黑衬衫,下身也配了一条笔直的黑西裤,半片脊背靠在大理石墙面上,身影修长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