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场——式甲
时间:2022-01-24 17:03:34

  “我请假了,别的事都推掉了,大概能空出一周的时间来。”

  “哦。”萧临闻言神色稍稍变了,猜测王观这次大约是有事而来。他吃完了,将自己的碗筷碟子拿到厨房洗了,看看时间,问王观:“要不要出门散步走走?”

  王观说:“好啊,不过周武说我的衣服穿出去会冷。”

  萧临点头,道:“我的羽绒服给你,从帽子到脚踝的,一件就够了。你还没穿过那样的羽绒服吧。”说着带王观从衣柜里拿出那件黑色的羽绒服大衣给他看。

  王观点点头,问:“重吗?”

  “不重。”萧临说:“羽绒都轻。”说着又给自己找了一身,颜色偏青,两人便裹得严严实实的出门。

  萧临的衣服王观穿着偏长,都到鞋面了,而王观穿的运动鞋,萧临说不够暖,衣服遮一遮刚好;萧临自己穿着靴子,身上暖烘烘的,把王观的手握住了一起放进他的口袋里。没走多久,王观便觉得其实也没有那么冷。

  萧临道:“是吗?星城没这么冷的时候吧?”

  王观将帽子拉下来,方便视听,道:“泽州靠海,会暖一点。我老家那儿有几年冬天也是零下的,高一点的山上下了雪,我虽然没见过,但是早上下霜下得厉害的时候也是经过的。就是不太记得是什么时候了。你睡过稻草编的席子吗?”

  萧临也将帽子拉下来,说:“睡过啊,夏天的席子不是很多都是用稻草编的吗?”

  “不是那种席子。”王观说:“是用一束束稻草编的厚席子,每把稻草都看得清的那种。非常厚,跟现在的羽绒被一样厚。睡觉的时候现在床板上铺一床这样的厚草席,然后才是你说的那种草席,然后才是床单被子。我小时候睡过,记忆中应该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才会用的,那个时候应该是有零下吧。后来就没有记忆了。”

  萧临道:“我好像有听人提起过,但是我没睡过。”

  王观笑道:“你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当然没见过我们这种村里人的东西。”

  萧临在口袋里攥了攥他的手,笑道:“说什么。”

  两人贴着小区的周边慢慢往南走,又过了隔壁的一个小区,走到约有一刻钟,萧临指着道左的马路对面说:“那里面是个寺,可惜现在没开。前面大概还有差不多这么远,有个公园,白天可以去玩一玩,不过现在去就有点冷了。”

  “嗯。”王观说:“我们往回走吧。”

  两人折返。萧临又说:“我们小区北门出去,穿过大马路,就是一个超级购物中心;西边是远一些是科技新区,东南远一些也是科技产业园,东边远一点有条渠,连的是贝城著名的白虎湖,那里是大风景区,有空我们一起去玩,开车过去只要十五到二十分钟。白虎湖往西是贝城大学,开车十二三分钟就到了——这样想想,这里能逛的地方还挺多的。”

  王观问:“你去过贝城大学没有?”

  萧临摇头:“没去过。”

  “不知道贝城大学和三通大学哪个比较大?”

  萧临想了想:“差不多吧?贝城大学是块豆腐,四四方方;三通大学是根油条,曲曲折折。”

  王观哈哈笑了笑。

  回到家里,萧临先洗了个澡,王观洗漱完出来,萧临正穿着睡衣坐在卧室里的小书桌前看材料。王观便拉了被子坐在床上看他。

  萧临又看了一会儿,便将材料收起来,对王观笑道:“难得看见你没在忙工作。”说着用湿纸巾擦擦手,又用纸巾擦干,也上床去。熄了灯,萧临搂住王观,问:“王观,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王观靠在他身上,说:“我碎骨症发作了。”

  萧临抱着王观的力道立马轻了,问:“什么时候?现在……你好点了没有?”

  “现在好多了,除了有一点点疼,没别的。星期五晚上发作的,到现在四天整了。”

  “这么快?你当真没有别的不舒服的地方?我给你检查一下?”萧临说着就要去开灯。王观拉住他,道:“我知道的,已经过去了。”他沉默片刻,还是道:“萧临,我心情不好……”

  萧临轻轻捏捏他的耳垂,说:“我陪你。”

  萧临的呼吸和心跳就在耳边。王观嗯了一声。

  “没事。”萧临亲亲他的额侧,说:“能跟我说说是什么导致了碎骨症发作的吗?”

  王观便将五师兄和那位恋人的事情大概讲了一下。萧临听了,便说他的肩膀腰椎和膝盖应再重点检查一下。王观道:“真的没事了。而且我累了,想睡觉了。”

  他说到做到,靠着萧临,没一会儿就呼吸均匀沉沉入眠,睡了一个这几天以来最好的觉。

  第二天他几乎是从昏睡中醒来的。他看了看时间,九点一刻。他趿着拖鞋,打开阳台的玻璃门,贝城清冷的干燥的空气扑向他,阳光洒在阳台上,隐约的热闹的声音传来,似乎有谁家在练琴的声音?王观侧耳倾听了一会儿,那声音又没了。很快,他觉得自己的脸皮火辣辣的,很快无法享受北方清冽干净的室外空气了。

  他缩回房里,把玻璃门关上,洗漱洗脸,不得不在脸上涂上厚厚的防冻霜。但脸上已经不可避免地出现白里透红的颜色——王观的面皮天生十分薄,北方重刀一样的风刮过他的脸,在他脸上细细地划过很多微不可见的划痕。在泽州那样的南方,即使是冬天的风,也很少有这么厚重的刀锋的,往往夹杂着柔柔的水汽,只有在非常非常冷的时候才会干燥那么几天,王观才会不得已地涂上一两次防冻霜。

  只要皮肤涂上什么他就总是觉得不干净,非得用水洗掉了才觉得自己足够整洁,可以见人了。这大约也是他无聊的龟毛的毛病之一。因为这个原因——以及或许还有气味的问题——他实在难以忍受把那些七七八八的什么保养品、化妆品、这个水那个霜往自己身上涂。有的时候,他甚至难以忍受萧临身上的那种味道,尽管萧临已经非常注意在家里就不碰那些东西,尽管他也知道萧临仅仅是因为工作必须保持光鲜的形象才去涂脂抹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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