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还是不是呢?
王观疑惑地想——但也许就是这种感觉呢?
他被自己吓了一跳。
然后狂妄的声音开始狂妄地重复:“就是这种感觉!”像电视上看到千年古钟咚咚咚地一声接着一声,砸在他的脑海里。
王观起身,快步离开那间阅读室,走到走廊边一个开着的窗户前大口吸着新鲜空气。
窗户前的草坪是绿色的。阳光照在绿地上,照在他的身上。暖暖的,是现世的感觉。
王观倚窗站了一会儿,然后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
水是冰的,流在手上脸上也是冰的,刺激人清醒。
王观用手把脸上的水珠擦干,又理了理头发,拿出纸巾把手擦干,一边往回走。在座位上坐定,他在九九归一群里给娄老师发信息:“老师,我的成绩是不是有错?”
要是娄老师想给的是九分而不过是敲错了键盘给了九十九分,那可就太尴尬了。虽然按照娄老师的个性,犯这种错误的概率微乎其微。
两秒之后,娄老师回复:“没错,九十九分。”
大师兄马上回复:“七师兄威武!”
底下一水的“七师兄威武!”刷屏。
王观顿了顿,问:“那为什么我的作业……?”
娄老师先回同门一句:“注意低调哈!”然后才回王观,很简单,三个字:
“认真看。”
王观又重新把那三份阵法图拿出来看。没有看出哪里有问题。直到他重新接了一杯水,将水杯放回桌子上的时候,眼角瞥了一眼作业的页脚。
阵法的效力跟所画的阵法图大小其实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初学者要从大开始学习,养成重视细节的习惯。所以娄老师这次下的作业要求,规定了比例尺。所以尽管草稿上王观只画了一张,但是搬到金透纸上,每份作业都画了三四张,并且在右下角标明了页码,页码后面用小字写“某年某月某日奉”,最后一张还要加写“某时某分”。这本是初学者提交作业的页脚格式规范,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但是最后一张的页脚的“奉”这个字的右下角加了一个小小的圆点,就像平常标数字页码的后习惯在数字右下角加点一个点那样稀松平常、毫不起眼。
王观将三份作业都拿出来,果然最后一页的“奉”字右下角都加了一个点。
这个点不是王观加的。
虽然很多人都有落笔后在字下加点的习惯,但王观用的是汉隶,不是行草,没有加点的道理,何况格式规范中,“奉”字后面是不能加标点符号的。
不是王观点的,那么,就是娄老师点的。
运道的阵法图其实对颜色规范没有那么严格的要求,每个运道师都可以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颜色。但是传统习惯上,都以最稳定的黑墨色、朱红色为主,其次是蓝色也算正色。而为了防止初学者哗众取宠,初级的教学只允许学生作业用墨色,而老师批改则用红色。
如果娄老师这一点用的是红色,那么自然一目了然。
但是他老人家用了蓝色,很小的一个蓝点,不认真看,看不出那是蓝色的。
老师对学生可以用红色,因为老师就是老师,学生就是学生。学生即使再天才,行过束脩礼,有了师生之份,老师也永远有资格对学生用红色。
但是他老人家没有用红色。
因为王观正在守制,服用忌红。
过年
第10章 过年
期末作业一旦通过,寒假就开始了。
王观中午回宿舍时,各位同门已经开始定车票飞机票收拾行李。王观一早就申请了寒假留校,下午仍旧去图书馆画图。
校外的工程没有寒假,年底正是最忙的时候。又过去约摸一周,学校的图书馆也关门了,王观的工作场所挪到宿舍。有那么两三天,王观有机会跟着曾工到工程现场实地勘察,自觉受益匪浅。这样一直忙到除夕的前一天,曾工他们才放假。王观得空,将宿舍前后打扫一遍,又看半天书,画一些自己觉得好玩的阵图,早早睡下。
次日一早起床,坐星城回老家的班车,在高速公路上堵了一个小时,过正午才到家。匆匆到超市买些食物,扫洗屋子晒被子,吃顿年夜饭,听过别人家晚饭后的烟花爆竹声,看会儿手机信息,回复拜年短信,睡下。
半夜被跨年的烟花炮竹声吵醒,又回复几条拜年短信,又睡去。
第二天到各处过寿的亲戚家拜年露个脸,初二就收拾好锁门坐班车回校。
过年期间郡际班车少,抢到车票已是幸运。好在星城过年期间也有公交车,从车站到通大本也不难走。
刚下班车,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