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听懂了。他拉着王观的手,热烈地说:“不会。王观,意外就是意外,没有那么多的意义。再说我根本没有事,有惊无险,是不是?”
王观扯着嘴角笑了笑,很自嘲地。
萧临将王观前前后后的话串起,嬉皮笑脸地扯开话题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假如我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活该被车撞。那我现在没事了,是不是说明你相信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王观一阵无语,“勿谓言之不预也”的话被硬是憋回心里。他语塞了一会儿,问:“你不怕我吗?”
萧临笑得很热情:“从前就说过,我不太信那些。而且你是我的爱人,好的歹的都是我的一部分。”
王观觉得萧临一直没抓住他想表达的重点,他沉默了一会儿,放弃解释。
萧临一直等他看自己,等了好久,王观只是看看时间:“不早了,你该睡觉了。——我腿伤没好,怕碰,你先在书房将就一下吧。”
王观无言起身,将到门口时,他问:“萧临,你不怕吗?”
萧临转身,只看见王观的后背。
王观说:“我很怕。我害怕你因为是我的人而出事,也害怕你因为不再是我的人而出事。”
次日是周二,工作日。闹钟响起来之前王观已经醒了。他努力赖床,想看看能不能多睡一会儿补眠。他一个晚上睡得乱七八糟,梦也乱起八糟。他很没精神地起床,去洗手间的时候忽然瞥见——萧临拄着拐杖在厨房煮早餐。
早起有点微凉,他套了一件长长的蓝色牛仔衬衫,很家居休闲。王观噌地躲进洗手间里,一边慢吞吞刷牙洗脸刮胡子,一边在想怎么跟萧临说话。心里建设完成,他拉开洗手间的门,走到厨房。
厨房里弥漫着煎蛋的香味。萧临举着锅铲,没刮胡子,回头冲他阳光灿烂地笑:“起来了?你先喝点开水,早饭马上就好了。”
他半靠半坐在高脚椅上,拐杖倚在流理台边。说话间拿了一个碟子将煎蛋起锅放在旁边,又转过身体从边上的碗架里拿着杯子从破壁机里接五谷豆浆。灶台边上摆满了碗碟、豆浆机、电饭煲、煮蛋机、面包机、青菜、培根、芝麻、油盐蒜姜等等食材,都摆在萧临伸手可以够得着的地方。它们都不是放在这里的,想来是萧临行动不便,开煮前特地将它们都挪过来。
王观走过去,将他盛好的豆浆和煎蛋端到餐桌。
“谢谢。”萧临往油锅里倒菜:“锅里有燕窝粥,你可以先吃点润肺。再炒个青菜就差不多了吧?”
锅里刺啦一声响得十分热烈。萧临半靠在高脚椅的臀挪了挪,右手拿着锅铲,左手不自觉地扶了一下腰。
“我来吧。”王观往他身边站,看看锅里,又看看萧临手上的锅铲。
“没事。”萧临没给他,“马上就好了——你去喝开水。”
王观喝完水,萧临起锅擦手,拿起拐杖,扶着椅子站起来。
“我来吧。”王观将菜端到餐桌,又回头去拿面包和碗筷。
“嗯……那我去洗漱。你先吃。”
萧临拄着拐杖,脚步一沉一点地挪到了卧室里。
王观坐下来,吃粥、吃面包、吃豆浆。他快吃完的时候,萧临摇着轮椅出来了。他换了驼色连帽衫,黑色运动裤,刮了胡子洗了脸,肤白貌美,神采奕奕。
王观第一次瞧他坐轮椅,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萧临有点不好意思:“刚才站得久了有点酸。”
“嗯。”王观应了一声,“趁热吃吧。”他擦嘴洗完。等萧临吃完,又将餐桌厨房收拾一通,然后回书房换衣服。
萧临拿着一个包坐在客厅里等他,一副也要出门的架势:“你去上班,我搭个顺风车?”
萧临登车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王观推着他的轮椅下了大门的楼梯,然后将他半扶半拖着塞进副驾,再把他的轮椅叠好放进车子的后备厢。
“我陪你去吧?”王观系好安全带,说。
“不用啦。”萧临说,“我只是过去做个例行复查而已,老师也在。不要浪费你的时间。”
王观便没有再说什么。车子在路上稳稳地开。
“你不用把我送到医院。我约了以前的一个同事,他会到郡政来接我。”
王观应了一句“哦。”
过了一会儿,他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萧临说:“除了腿。别的都很好。”
“腿痛吗?”
“倒也不会,就是长骨头,有时候会难受。你应该清楚那种感觉”
王观顿了顿:“检查要多久?”
“很快。不过如果老师有空的话,我得跟老师见个面聊一聊——你要来接我吗?”萧临笑嘻嘻地问。
王观“嗯”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