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秦蝉笑了笑,“找了个兼职。”
孟茵和前台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里看到同样的困惑。
许久,孟茵看着已经走远的女人:“那个存款是个无底洞的女人,找兼职?”
前台:“……”
秦蝉到餐厅的时候,是晚上六点半。
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
顾让已经提前到了,正坐在餐桌旁,他的身后是高楼大厦与灯光璀璨,他穿着白衬衫坐在那里,目光微垂,五官淡然如山水墨画,垂首的缘故,原本梳上去的一缕碎发垂落下来,截断了漂亮的眉眼,只是手紧紧攥着。
有一瞬间,秦蝉恍惚中觉得,他似乎还是那个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那个少年。
听见门口的动静,顾让立刻抬头,紧攥的手缓缓松开,眼中隐隐有亮光浮现,下秒却又在看见她的手指时,光芒逐渐归于一片幽暗。
“坐。”他低声道。
秦蝉将线衫挂在包厢门口,坐在他的对面,气氛有些诡异,直到服务员将菜端上来,才缓和了些。
她沉默了一会儿:“顾先……”
“秦蝉,”顾让打断了她,顿了顿又说,“最起码,晚餐期间,不要叫我‘顾先生’。”
秦蝉从善如流:“顾让。”
顾让抬头看了她一眼,余光飞快地看了眼她中指那枚刺眼的戒指,只是看着都令人烦躁,一遍遍地提醒着他,此时他的行为,有多么的令人不齿。
“还有戒指。”他低头,声音有些喑哑,仿佛摘去戒指,就能摘去自己身上的不堪。
秦蝉看向顾让,许久伸手旋转了下戒指:“摘了?”
顾让脸色浅白,拿着水杯的手微微用力。
秦蝉却只笑了一声,安静地将戒指褪了下来,放进手包。
顾让看着她的动作,拿着水杯的手逐渐松开。
这一顿晚餐二人吃得很宁静,头顶暖色调的灯光氤氲了整个包厢,带着些暧昧的气氛。
“妈前几天又提起你了。”顾让低头看着面前的菜,低低地说。
秦蝉动作一顿,听着那个“又”字,莫名的心酸。
好一会儿她才反问:“以后有时间,我会去看看顾姨和青青的。”
“嗯。”顾让点点头,顺手将面前的择好刺的鱼肉放入秦蝉碗中。
做完这个动作,二人都沉静了。
秦蝉看着眼前的鱼肉,她爱吃鱼,可是鱼刺从来都麻烦的很。
以前,在林大的办公室和顾让一起吃午饭时,她总是半是胁迫地将鱼肉推给顾让,看着他帮自己择刺,最初他仍是皱着眉的,次数多了,神情也淡然下来,动作也顺手了很多。
可是如今他这个动作,总透着几分恍如隔世的感觉。
顾让捏紧了筷子,看着她碗里的鱼肉不语。
秦蝉没再多说什么,平静地将鱼肉吃了下去。
这顿晚饭持续了一个半小时。
顾让开车送秦蝉回的兰亭公寓,公寓在市中心,有些堵车,干脆便停在了附近的停车位。
秦蝉本想自己下车,没想到顾让直接打开车门跟了下来。
很像曾经在尾巷路,几个人涮火锅后已近十点,他送她回名轩公寓的时候。
秦蝉看着路灯的影子一点点地被自己踩过,一直到公寓门口那个石膏雕塑前的喷泉旁。
秦蝉停下脚步:“我到了。”
顾让低应:“嗯。”
秦蝉转身就要走进楼内。
“秦蝉。”身后,顾让的声音随着夜风一同传来。
秦蝉站在台阶上回头。
顾让站在夜风里,逆着喷泉的灯光,清瘦的身影形单影只,他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秦蝉隔着一片夜色望着他,一旁的喷泉溅起的水雾带着丝凉意,他站在水雾中,神情有些朦胧。
秦蝉攥了攥掌心,许久缓缓走下台阶,走到他面前,学着以往调侃的语气:“所以,要吻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