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文雅夫妇结婚六周年纪念日。
而八年前,梁隽和文雅还没有正式分手。
文雅的表情微变,声音也提高些:“梁隽,你一定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吗?”
话音刚落,周围不少人因为这句突如其来的声音朝这边看过来。
“抱歉,酒量不佳,”文雅飞快地收拾了下情绪,人也平静了许多:“是,我就是一个俗人,梁隽,我没有你那么清高。我喜欢你时是真的喜欢,可我也喜欢酒,喜欢钱……我现在的先生很包容我,”说到这里,她看了眼秦蝉,“七年前,在南桥岸,你用秦小姐当借口,拒绝我的求和,如今你找秦小姐和我又有什么分别呢?”
如今的秦小姐,不也是流于世俗中的一个人吗?
始终都和他不是一个世界。
秦蝉闻言扬了扬眉梢,她并不讨厌文雅,他们的感情与她无关,且她的确也爱钱,爱得坦坦荡荡。
但……
“还是有分别的,”秦蝉慢吞吞地打断了文雅的话。
文雅朝她看了过来。
“比如,”秦蝉唇角的笑淡了些,“我酒量挺佳的。”
不会在不该的场合,说一些不该的话。
文雅一怔。
梁隽也朝她看过来,眼神微讶,却很快反应过来,看向文雅,眼中的笑恢复以往的温和:“刚刚是我失言了。”语气却无形中带着几分疏远。
文雅的眉眼也少了些锐气,拦下了一旁的酒保,拿起两杯香槟递给梁隽和秦蝉:“我也失态了,敬二位一杯,算是赔不是了。”
秦蝉不得不承认,不愧是在一起过的人,精准地知道对方厌恶什么。
比如,文雅嘴里说着抱歉,可却直接将那杯高度数的香槟酒递给了梁隽。
而梁隽,很厌恶酒。
眼见局面变得微妙,秦蝉心中叹了一声,上前接过文雅手里的香槟:“我敬文小姐一杯,祝文小姐和张先生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说完,微微碰了碰文雅手中红酒的杯壁,仰头一饮而尽。
梁隽似乎没想到秦蝉会替他把酒接过去,惊讶地转头,目光有些怔忡。
却只看见她光洁的颈微微动着,得体又优雅地将酒咽下。
透明的杯壁反射着一旁的灯光,惹得他眯了下眼睛,浅橘色的香槟消失在昳丽的红唇之中。
也是在此时,梁隽突然想起她刚刚那句话。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原来,是真的。
她已经到了喝酒都面不改色,应酬得体的年龄。
文雅的神色也微微变了变。
曾经,她和梁隽都想要将对方拖入彼此的世界,可最终的结果只有两败俱伤。
而眼前这个女孩,七年前自己还从没有放在眼里的女孩,却似乎根本没有将梁隽拖进世俗世界的打算,而是……在为他保持着那片净土。
这个想法让文雅心中一紧,她拒绝细思,忙后退了半步:“我还有事,失陪了。”说完转身快步离开。
秦蝉将空酒杯放回托盘中,转头正迎上梁隽的目光:“梁隽哥?”
梁隽回神,轻轻摇头:“没事。”
很快又有宾客主动找上前来,对秦蝉而言,这样的场合并不陌生,索性便当成一场应酬。
梁隽看着总是不经意替自己挡下酒的女人,即便喝下了许多酒,她的情绪依旧滴水不漏,只有脸颊微红。
他莫名想起十八岁那年,她喝了酒去南桥岸找他时的样子,脸颊酡红,眼里满是醉意地问他“带我私奔吧”。
那是她最后一次在他面前失态。
梁隽不觉皱了皱眉,过去那个蜷缩在他的放映房里看电影的女孩,和眼前的女人渐渐重合。
他似乎真的错过了些什么。
最终在秦蝉再一次接过对方敬来的酒杯时,梁隽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秦蝉不解。
“抱歉。”梁隽对对方点点头,拉着秦蝉朝外面走去。
直到夜晚的凉风吹来,秦蝉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走出宴厅了,她疑惑地看向梁隽,却不等问出口,胃里一阵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