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一整天,今宵都在给他讲述她的遭遇,男人听明白:她这是死里逃生跑出来的,还有个小伙伴在等着她。最后在今宵的软磨硬泡之下,他开着船带她往回走了一遍水路。
可是今宵压根分不清春芽在哪个地方。她只记得那里很荒凉、周围都是村庄,然而这样的地方太多了。
今宵就这样跟小石头走散了。
再后来,这个渔船上的男人收留了今宵,成为了她的养父。她跟着程父在渔船上飘摇来去,将这条水路走得很熟稔。
只要今宵在船上,程父都会贴心地把那盏钨丝灯亮起。
灯泡坏了,再换新的。
一个又一个,一年又一年。
可是今宵永远也想不起来春芽在哪了。
就好像那个阴森的孤儿院永远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
与春芽一齐消失的,还有她的小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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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今宵不知道裴望屿在哪里,给他发了消息他没回,她打了一通电话也没接,程今宵合理怀疑他在上课,就没一直骚扰了,她把车开到c大,到了表演系教学楼下逮了一个小姑娘就问裴望屿在哪。
“你问他,他知道。”女孩子指了一下旁边舞蹈教室走出的男孩子。
程今宵借机看了一下门缝里面,“你们在上形体课?”
“对啊。”男生点点头。
程今宵接着问:“裴望屿是你们班的?”
“是啊。你找他?”
“嗯,有点事情。他在里面吗?”她指了一下教室。
男生说:“他没来。”
程今宵:“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他好久都没来上课了,可能去拍戏了吧。”
程今宵在来之前也怀疑裴望屿是不是进组了,但是全网都没搜到他接戏的消息,哪怕行踪再隐蔽也不至于这么密不透风,她有些纳闷地皱了下眉。
她从教学楼出来后又给裴望屿打了个电话,他仍然没有接。
程今宵再次打,第三次打过去之后,在通话自动挂断之前,电话终于接通了。
她没说话,他也没开口。
半晌,那头悠悠地:“嗯?”
“你人呢。”
“家里,怎么。”裴望屿的声音低低沉沉的。
“打你电话一直不接。”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问她:“找我有事?”
程今宵问:“我能去你家吗?”
“……”裴望屿沉默。
“行不行?”她又问。
他问:“你有什么事?”
“没事不能找你?”
“……”那头再一次沉默。
程今宵不想继续无效聊天,直接跟他说:“地址发来,我过去。有事,重要事情。必须当面说,必须今天说。”
怕被拒绝,她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不久,裴望屿听话地发来了地址。
在过去的路上,程今宵在想他为什么躲躲闪闪支支吾吾,该不会是金屋藏娇怕被她撞见吧?她觉得刚才那样固执有些莽撞了,万一真是她想的那样,岂不是坏人好事?
胡思乱想着就到了裴望屿家楼下。
他住的地方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寸土寸金,只是一个普通小区,住宅面积大概一百平左右。她到了之后甚至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再三确认后确实是这里。
程今宵给裴望屿发消息:【几楼。】
裴望屿回得很快:【……真来了啊?】
她笑了下:【紧张什么,家里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