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也有点莫名:“你不知道?就是你逃婚那天的事。”
程今宵喃喃道:“我逃婚那天……”
“周恒手里有一个不雅视频,那个视频里的人是他弟,周恒估计一直把它当把柄在手里捂着,然后那天他那个小助理,叫什么来着——”
“许年年。”
“对对,许年年,她问小屿要怎么处理这个东西,小屿就去找她了,然后他回来就不对劲了。”
秦朗小心翼翼地说着每一个字。
程今宵揣摩着他的话,他找完许年年回来就不对劲了?
程今宵说:“那个视频不是他。他既然把视频拿回来了,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秦朗唉声叹气地扶着方向盘,最后实在遭不住程今宵的质问,跟她坦白道:“他让人卖了,视频是汪西泉给周恒的。”
程今宵登时五雷轰顶一般僵直在车座上。
秦朗继续说:“汪西泉从外网弄来的视频,他给周恒,很肯定的说那是裴望屿,说的跟他趴床底拍的似的,周恒能不信吗?”
“……”
汪西泉?
程今宵想着这个名字,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这个男人对她来说有几分陌生,她只知道他带了裴望屿很多年。
程今宵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男人慈眉善目的脸。汪西泉是一个看起来很可靠的男人。
他在他的身边,就像爸爸一样。
汪西泉年过半百还经营着他的小破公司,要是他跟了周恒,他拥有的不止是钱,还有地位。他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轻松地为自己牟利,所以他选择去讨好周恒。
秦朗说:“汪老师从前对小屿一直很好,小屿也是想跟着他,大公司想签他他都不走。”
“小屿他爸走了之后,汪老师就跟他认识了。他有个女儿有心脏病,治病的钱都是小屿给出的,”秦朗叹了叹气,“人心易变啊只能说是,汪老师看起来是有些贪财,但实在让人想不到他会干出这种事儿。”
再一次让裴望屿心理防线崩溃的人,是汪西泉。
怪不得,怪不得自那天起他性情大变。
那些一直深埋在他的坚.硬外壳之下的软弱的种子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裴望屿再也藏不住了。
从周恒到汪西泉。
他一次次地被抛下,所以才会如此缺乏安全感。强大的壁垒,被一颗弹子球击得溃不成军,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崩塌。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会很轻易被丢掉对不对?
那他就自私地希望,今宵可以再追他久一点。
可是他那么好哄,给一颗糖就巴巴地过来了。
他怎么可能拒绝得了她。
程今宵攥着其中的一瓶药,有些哽咽。
“那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车厢里沉默了一段时间,秦朗也温吞开口道:“是啊,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程今宵翻到这些瓶瓶罐罐最底下的病历本,她看不懂医生的字,只找到开药单看了一下开药的日期,他最开始只是去拿了一副药,很长一段时间的病历都是空白。
直到某一个时期开始,他规律地就医。
这样的积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体现的呢?
他们确定关系的那一天。
他想过放弃自己,但是他最终还是决定爬出来。
因为有人在等着他爬出来。
他要把病治好,他要杀死咬着他不放的那条恶犬。
他一定要好好地、健康地活下去。
因为有人还在等着他爱,等着他去守护。
只要一点点的关怀就可以了。
只要她去抱抱他、亲亲他,他就满足了。
他那么容易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