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想起周恒这个人,又再一次心乱如麻起来。
程今宵进门时发现屋里是黑的,她将灯打开,倏然看到沙发上躺着的男人。
周恒应该刚洗过澡,身上穿了件浴袍,发还有些微湿。
男人撑开眼皮看了她一眼,沉沉的声音已经抛掷了出来:“过来。”
程今宵站着没动。
周恒看着门口犹疑不决的程今宵,他伸出手臂指了一下吧台上的眼镜,“替我拿一下眼镜。”
程今宵只好走进去,帮他把眼镜递过去,周恒却没有接过他的眼镜,而是迅速捉住了程今宵的手腕,把她猛然往怀里一拉。
程今宵连尖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整个人栽倒在他身上。她尝试着挣了一下发觉身体的整个重心被他掌控住。
“周恒。”程今宵小声地开口道,“事情我替你摆平了,别这么用力。”
周恒下手的力度稍稍减轻了些,但仍是将她困着不放。
他悠然开口:“怎么办到的?”
“我请他吃饭了。”
“吃了什么?”
虽然说出来自己都觉得荒唐,“一碗馄饨。”
“果然是小孩,真是好哄。一碗馄饨就跟着大姐姐走了。”
他轻蔑地一笑,但闻言还是高兴的,紧紧看着程今宵的那双眼都变得温和了许多。
等周恒心情转好一些,程今宵才斗胆问他:“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夏妍是怎么回事?”
周恒坦言道:“她想签从越。”
“所以你会签她吗?”
“未必不会。因为她看起来……很乖。”
一山不容二虎。
如果周恒签了夏妍,那么势必要将程今宵抛弃。
被不被资本抛弃不是最让程今宵担心的,她害怕当她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周恒会怎么丢掉这份棘手的垃圾。
她从不在意在这名利场拥有的权势多少,她只在意和周恒这一段无人知晓的感情会如何收场。
程今宵和周恒的关系多么扭曲,明知道成为他的棋子又离不开他,即便想要挣脱这段命运却又无力转圜。
他们是天平上不对等的两头,她连与他撕扯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我们到头了是吗?”
周恒沉寂了片刻,掐了一把她的腰:“想什么呢?”
“你已经找好下家,又何必束缚住我?”
“让你喝个酒,伤到你了?”
被周恒说中,她今天确实是感到自尊受挫。程今宵别开脸去不再看他。
“傻瓜。”他依然在笑,“你要走到哪里去?你跟从越签了二十年,你能走到哪里去?”
程今宵不以为然:“我要的和你要的不一样,你以为我有那么想当大明星吗?在乎名利的只是你自己而已,不要把它强加到我身上。”
周恒将程今宵托起,自己站了起来,他戴好眼镜,又俯下身对着程今宵说道:“那等我们结了婚,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
程今宵的眼神一晃。毫不意外,她是在意的,刚才与他分道扬镳的决绝瞬间就从脸上消失了。
“好不好?”他问。
每一次都是这招。但每一次都那么管用。
程今宵是想要结婚的。
她从中学时代起就仰望的这个男人说要和她成家,她怎么能不为之动摇。
哪怕现在的周恒看起来与从前已经判若两人,但她直视着他的眼睛时,似乎又能看到当年那个让她欢喜不已的男人。
她对他的喜欢与迷恋已经成为一种惯性。
程今宵也深谙周恒在利用她,但她会给自己洗脑,他们这是各取所需。
可是从小漂泊无依的经历让她非常向往能够和喜欢的人组建一个家庭。
她太渴望一个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