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家都去前边看男子接力赛了,温从宜才瞥她一眼:“你为什么不跟我道歉?”
“凭什么?”商诗柔把被踢肿的脚腕伸到她眼前,“我还受伤了呢。”
“只有这件事吗?”温从宜声音不大,甚至因为原本声线的软糯显得很轻,话语被风吹的有些散,“上次段染过生日,我迷路了。”
商诗柔愣了一下:“关我什么事?”
温从宜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你给我指的,是相反的方向。”
“你什么意思?这、这都过去多久了。”商诗柔磕巴一下,当然不认账,“说不定是你自己记错了。”
“那你跟同学们说你爸是你家的司机呢?也是我记错了?”
像是怕她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一样,商诗柔眼睛又红了:“你别胡说八道!”
温从宜虽然也是个哭包,但在这种时候觉得哭特别没意思。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那句话,好像就是见不得商诗柔敢做不敢当的德行一般。
商诗柔看了眼边上没人注意她们,有些忌惮但又强装镇定地开口:“你要是敢乱说,我就找人打你!”
“……”温从宜转过头,嘟囔了句,“我爸还在非洲挖矿呢,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啊。”
其实也不是挖矿,但她隐约只记得温绍民是做建筑这一行的。
专业名字和工作岗位的全程都很长,温从宜初中的英语成绩很一般。看见爸爸的英文派遣文件也不认识几个单词,只能简单地记成挖矿了。
男子四百米接力赛结束,主席台上正在念获奖名单。
听见男子和女子都有一班的名字时,温从宜心情好了许多,至少没弄砸。
赵景野和段染代表班上去领奖状,兴高采烈下来时看见她们在说话。
温从宜倒还好,低着头坐在那。倒是商诗柔脖子都是红的,似乎在和她争论什么事。
赵景野带着一身跑完步的汗走过去,打个招呼:“你们俩个事故伤患者,在交流什么呢?”
温从宜:“没什么。”
商诗柔突然大声道:“温从宜说她爸是个挖矿的矿工!”
“……”
在场的人都呆滞了几秒,也没对这话多评价什么,而后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继续看比赛。
温从宜更是压根懒得理她了,胀了许久的肚子开始疼了起来。她把头埋在腿间,只能强行忍下这一阵一阵的疼。
段染好像为了她又和赵景野在吵架,边上夹带着商诗柔尖尖细细的插嘴声音。
突然有个脑袋凑到自己腿边,温从宜从弯曲的臂膊下猝不及防和他对视,吓了一跳:“你干嘛?”
赵景野挠挠后脑勺:“我还以为你哭了。”
温从宜感觉肚子开始绞痛,有气无力地把头埋回去:“不用你管。”
“怎么不用我管?我……我作业你还没给我写。”
段染过来扯开他:“你别老黏着从宜!”
两个人又叽叽渣渣斗起嘴来,一道喧哗声里,有人喊了句:“别吵别吵!你们看老蔡头边上那帅哥是谁?”
“好像前几届的学长吧,卧槽我眼镜呢?我突然觉得他好眼熟,好像是校友荣誉榜上那位学长!”
“谁啊?都比老蔡高一个头了,哈哈哈哈这就是最萌身高差吗?”
“梁勘吧,那个上上上……上届的大帅逼学霸?居然回学校了!赶紧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听见在草稿本上出现过无数次的名字,温从宜赶紧抬起头。
离她们不远的草坪上,有道熟悉的身影。
年轻男人一双笔直修长的腿裹在黑色长裤里,露出一段清瘦冷冽的脚踝,衬衫下摆的一截塞进裤腰。
身上的白色牛仔外套敞开着,正侧着头和他们的班主任说话。
他眉骨高挺,侧脸冷硬,一双狭长深邃的眼。有风吹起额前碎发,衬得清隽眼眸极为澄澈,英俊又格外显眼。
温从宜抱着膝盖,下意识朝着男人那个方向喃喃了句:“哥哥。”
一旁的段染坐在她手边上,揶揄地推推她手肘:“可以啊温从宜,深藏不露!这就隔空喊上哥哥了?”
商诗柔身边一个玩得较好的女生大概是为了替姐妹愤愤不平,见状冷笑了声:“可能见谁都喊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