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晞是想起凤姐儿家的大姐儿将来会叫巧姐儿,是刘姥姥帮着取的。但却忘了这个巧姐儿有没有大名了。
凤姐儿笑了笑,“太太说再等两年,起个好一些的名字,也能压得住。”
“太太说的,定然是有道理的。”左晞对凤姐儿的话随口应了一句,然后看了看跟着的丫头婆子,凑到凤姐儿跟前,小声耳语问她,“表姐说的‘太太’是大太太还是姨妈?”
左晞唤二太太姨妈,凤姐儿则是叫姑妈。但不管叫什么吧,凤姐儿都听明白左晞指的是谁。
凤姐儿张了张口,就想说是二太太,可看左晞歪头挑眉看她的神色,又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她这个表妹,一天天神神叨叨的。
“不跟姐姐打趣了,我要家去一趟。或是今儿,或是明儿再过来。”左晞伸手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颗金花生递给大姐儿,“我自己闲来弄的,给姐儿拿着玩去吧。”
薛家养了一对做金银饰的老夫妻,哪怕左晞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学上一些,这么长时间下来也学了些粗浅手艺。
除了小公寓里有两套将来带进宫的器具,缀锦楼那里也有一套制作工具和模子,也因此贾家不少人都知道左晞的业务小爱好。
这会儿见左晞从荷包里拿出一枚三颗果豆的金花生到没谁觉得诧异。
……
跟李纨和凤姐儿都说了一嘴后,左晞便在二门处上了马车。马车均速驶出宁荣街后,便去了京城最大的一家客栈。
跟着来的仆从要了一间天子一号上房,之后左晞便带着莺儿进去了。
进了上房,左晞换了套漆黑的斜襟连裳裙,这衣裙浑身上下除了黑再无丁点异色。样式有些像僧袍,下面却又多了条腰带和长到地面的多褶裙摆,总之怪异的紧。
莺儿也换了一身,做小厮男童打扮。
主仆两个还在脸上涂抹一通,这边点个痦子,那边加块胎记的。少时莺儿再三确认左晞不需要她陪同后,这才下楼去请了马道婆过来。
差不多半个时辰,莺儿才将马道婆请过来。
左晞在听到莺儿的敲门时,便将早前带出来的黑纱帷帽带在了头上。
马道婆进了屋来,莺儿便退了出去,关上门守在门外,不叫任何闲杂人等靠近。
马道婆也算见多识广,往常请她做买卖的还有比这更叫人惊奇的路数呢。左不过是做生意,只要买卖公道,这些都不需要放在心上。马道婆极是镇定的看向左晞,心忖着这一单买卖能得多少利润。
不想这还是一单强买强卖的大买卖。
左晞带着黑色帷帽坐在那里,一抬手就将一个黑布包袱丢到了面前的桌上。
黑布包袱随着左晞的动作在桌面上散开,露出里面数根小金条以及一张写满了名字和生辰八字的信纸。
“咱们做笔生意。”左晞压低的声音透过帷纱传出来,“加上赵姨娘那五百两银子,这单生意应该可以谈一谈吧。”
马道婆不想左晞竟然说起赵姨娘,心里不由惊了一下。之前还有些漫不经心,这会儿却不由打量起面前的黑衣姑娘来。
没错,就是位姑娘。
虽然看不出这姑娘的模样,听着声音还有点大舌头,但面前的人就是位年轻姑娘的事实,却是再不会弄错了的。
左晞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有些大舌头和失真,一来她故意压低声音说话,二来是她取巧的在嘴里含了两颗冰糖……
“姑娘想跟道婆做什么生意?”马道婆眯着眼睛飞快的看了一眼那张写满了生辰八字和姓名的纸,“这些可都是荣国府的爷们名讳,莫非姑娘是?”
“赵姨娘叫你取宝玉和琏二.奶奶的性命,是将道婆置于危险之地。我则不同,我只要道婆施法,将这张单子上的人和宝玉都折腾一遍,这笔生意就算做得了。”左晞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道婆旧年受九阿哥差使与人合力擒拿了两个邋遢僧道时,我便知道道婆是有些道法的,只是道婆竟没看出来宝玉和琏二.奶奶的命数非常人可破得?”
马道婆眼珠子转了转,试探的对左晞说道:“不知道姑娘是哪家的贵人?”
“这道上规矩,莫非您老都忘了不成?”
一听这话,马道婆便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于是直接了当的说道:“好叫姑娘知道,赵姨娘那五百两银子,道婆还没收到。”
“那你把赵姨娘打给你的欠条给我,这笔银子我替她出。”
马道婆:“……”知道的还不少呢。
“我劝道婆还是跟我做了这单生意的好,哪怕是看在这些金子的份上呢。”
马道婆不知左晞来历,又见那差不多一百两的金子摆在桌上。想着赵姨娘那五百两银子指不定能不能要到呢,便有些改弦易张先得了这笔钱再说。
最重要的是赵姨娘是想要将宝玉和凤姐儿摁死了,而面前的姑娘却只是‘小打小闹’一回。
想明白的马道婆立马改了嘴脸,问起左晞想要弄成什么效果。
“折腾个二十一天,至于怎么折腾,我想道婆应该不用我教你了。二十一天后你进府跟老太太说,这都是女色惹来的祸事。只有远离女色,清心守欲方可保平安……”最后左晞又说道:“跟老太太说荣国府里阴盛阳衰,想要长长久久,子孙绵延,最好多放些下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