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眯了眯眼,虽不明所以,却仍旧叫所有人都退下了。
一时房中只有贾母,王夫人,薛姨妈和左晞。
左晞见薛姨妈自然而然的留下来,忍不住促狭了一回,对着薛姨妈说道,“妈在家时不是常念叨宝玉,不妨去宝玉房里坐坐。”
“呃?我也不能听?”你昨儿可不是这么说的。
左晞看向薛姨妈,然后重重的点了两头,“嗯。”
弄得这般神神叨叨的的,到叫贾母和王夫人心中都有些莫名之感。见薛姨妈没起身,王夫人还替左晞催了催。
薛姨妈见此,只得压下心头那点气,起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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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正在他自己房里看书呢。
自打秦钟没了,宝玉去族学的次数又少了。家里忙着建省亲别院,也没人顾得上他。
原本宝玉想要跟房里的小丫头玩乐的,奈何王夫人前两年送了宝玉两位镇山太岁,有那两位管风纪的嬷嬷在,不管是袭人还是晴雯都得老老实实的。
这两位拿着王夫人给的圣旨,贾母给的懿旨可不惯着任何人,但凡有小丫头举止轻浮,就会被这二人披头盖脸一顿好骂。
小姑娘家家的,都好脸面。时间一长,哪个还敢与宝玉‘没轻没重’的玩笑呢。
宝玉自是没趣,跟着贾母和王夫人闹了几回,最后的结果便是.没结果。
秦钟死了,黛玉走了,就连左晞这个表姐也回家了,宝玉正闷得无趣,不想身边的小厮阿谀奉承,竟弄了些这个时代的言情小说给宝玉解闷。
一屋子丫头婆子,又哪里知道他看的是什么。只见他看书用功,日夜不缀,还担心他熬坏了身子骨呢。
这会儿左晞等人过来荣庆堂,袭人几个便想叫‘用功读书’的宝玉出走散散。于是袭人端庄的走到宝玉跟前,一边添茶,一边对宝玉说道,“薛姨奶奶和宝姑娘来了,这会儿正在老太太房里说话呢。二爷若是得了闲,别忘了去给姨妈请个安。”
角落里做针线的镇山太岁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低头没有理会。
这是正经事。
独坐秀楼的小姐打开后窗将那日街上偶遇的书生引至房中。二人月下谈情,烛下对饮,最后双双倒入罗床内。只见书生一把扯下小姐身上那件绣着牡丹的赤色肚兜,露出一片雪白。小姐惊呼出声,满面娇羞的倒进书生怀中……
宝玉正看到关键时刻,哪里肯现在就放下书本。听到袭人说话,也只无意识的应了两声,便继续往下看。
自来这种书都能看得人身心激动不已,此时宝玉看到高chao处,更是满脸潮红,浑身燥热。只见他喘着粗气,想要纾解却不得其法的不停的在椅子中动来动去。
而就在宝玉难受之时,薛姨妈进了屋子。
宝玉被丫头请安的声音惊得抬头,正好对上薛姨妈望过来的笑脸。
而薛姨妈那扬在脸上的笑容也在看到宝玉神色的刹那间僵住了。
宝玉房间里的社死现场还不是最要命的,荣庆堂里由左晞带来的某种流言才更致命。
薛姨妈一离开,左晞就站起来,一脸焦急的对贾母和王夫人说道:“好叫老太太,太太知道,要出大事了。”
“你这丫头,往日里最是个稳重的。怎么今日也这般没头没脑起来。”贾母自认见多识广,见左晞这样,竟非常稳得住的劝左晞莫慌,“凭他天大的事,总有老太太给你做主。”
“不是我的事,甚至不是我家的事。是府上,是娘娘的事。”再度卖了个小关子,左晞才开始说套话:“咱们四大家一直联络有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有过命关系。娘娘又是我嫡亲的表姐,纵使从未见过,却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情份。事关娘娘,如何不急。”
“你这丫头莫不是糊涂了。”荣国府上上下下正因为元春上位而喜气洋洋,此时听到这种话,王夫人心里便极为不悦,“娘娘跟着圣驾南巡,能有什么事。”
“是我心急了,没说清楚。之前在府里住着,我时常见到水月庵的净虚带着她的小徒弟智能儿来府上说话化缘。出事的就是水月庵和净虚。”
“那又关娘娘何事?”
“老太太和太太都被净虚给骗了。那水月庵哪里是什么修行的庵堂呀,那就是一处暗娼寮子。你道秦老爷是怎么没的,那秦钟小相公又是怎么一病呜呼的?”
“什,什么?”
左晞对着吃惊的婆媳二人点头,又继续声情并茂的说台词,“净虚叫智能儿陪旁的男客,但智能儿却在与秦钟有了首尾后下定决心从良,再不做这皮肉买卖。不想此事被秦老爷知道了,又听说秦钟和智能儿是在先小蓉大奶奶秦氏送葬时凑到了一处,一时气怒攻心,这才没了的。这事老太太和太太竟可去问宝玉,宝玉当时,当时也在那呢。至于有没有跟着胡闹,您二位不妨问问凤姐姐去。”
提旁人,这对婆媳人定然不会太重视,但一提宝玉,二人的神色就变了。
然而宝玉只是抛砖引玉,真正的大菜还在后面呢。
“听说那净虚时常将男客引至庵中密室,叫其偷窥上香夜宿的女眷。竟还无耻至极的对旁人说咱们家的女眷,只要出得起价,就都能看。便是宫里的娘娘,年少未进宫时也曾在她的庵堂中留宿过。还说娘娘冰肌玉骨.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