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琛哥哥是人中龙凤,万里挑一的好男儿,他一定会对姐姐好的,婚期早些定下来也好,省的有些不相干的人有歪心思。”林璋道。
那贾宝玉十四五岁的人了,连他都明白取字意味着什么,贾宝玉难道不懂?
说他不懂,林璋不信。
他更倾向于贾宝玉想坏了他姐姐的名节,迫使他姐姐退婚转嫁给他。
哼,他想得美!
子琛哥比那贾宝玉还大一岁,屋里干干净净,别说通房丫鬟,连伺候他起居的两个大丫鬟,那都是许了人的,平时伺候笔墨的都是小厮,哪儿像贾宝玉,十二三岁就跟屋里的丫鬟有了首尾不说,屋子里的莺莺燕燕,他看了都头痛。
这样的人,也配得上他姐姐?
做梦呢!
“就你话多!”黛玉瞪了林璋一眼,嗔道。
林璋嘻嘻笑道,“姐姐没见过子琛哥哥,自然不知道子琛哥有多好,外头的人都说子琛哥为人风趣体贴,温文尔雅,那真是半点都不虚。”
“谁说我没见过!”林黛玉看不得林璋得意洋洋的样子,哼道。
屋里一静。
林璋微愕,“姐姐什么时候见过子琛哥哥?”他挠挠头,没想明白,“在扬州的时候,子琛哥哥虽然在咱家住了几个月,可他从来不往女眷住的地方乱走动,姐姐应该是没见过子琛哥的,入京就更不用说了,姐姐入京之后,子琛哥就今天上午来过咱们家呢。”
林黛玉不小心说漏了嘴,见父母弟弟都看着她,面上一红,垂下眼帘。
“早在扬州的时候,我就远远看见过他几次。今日……我在园子里也看见他了。”
闻声,林璋‘啊——’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子琛哥哥今天在园子里愣住了,那时候就应该见到姐姐了吧?姐姐你跟子琛哥打了照面?为什么要躲起来?”
林黛玉羞恼的道,“你哪儿来这么多问题?”
林璋看出姐姐害羞了,嘿嘿笑个不停,却也没再说什么。
姐姐和子琛哥互有好感,那就彻底没那贾宝玉什么事儿了。
下次……再让他碰到贾宝玉,他还要再打他一顿。
混账东西!
敢欺负他姐姐。
这边林府其乐融融,荣国府那边却是人仰马翻。
周学谦和周琛前脚刚走,贾政就让人拿绳子把贾宝玉绑了起来一顿好打。
这次比去年忠顺王府上门索要戏子的时候下手更重,即便是荣国府老太君拄着拐杖来救人,也是迟了片刻,贾宝玉早就被打得昏死过去,背后血肉模糊。
被抬回怡红院,就立刻去太医院请太医来医治。
太医还没来的时候,荣国府老太君贾史氏拿着拐杖往贾政身上打,“虎毒不食子,你怎么下这么毒的手?宝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贾政这次硬生生挨了老太君几拐杖,冷着脸道,“母亲还要纵容这个孽障吗?妹妹嫁到如海家里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得了一双儿女,疼宠万分,难道你不知道林家对子嗣看得有多重?这孽障平日里一肚子歪理邪说,让他读书他就头痛脑热,现在闹出这样的丑事,我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如海?有什么面目去见妹妹?!母亲心里难道对妹妹就没有半分亏欠吗!”
贾史氏愣住,往日贾政管教宝玉,她都是这样偏心宝玉,贾政也都是由着她打。
今日,贾政虽然也由着她打,但却反驳了她。
她收回拐杖,想起女儿今日愤怒离去的神情,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对贾敏,她当然是在乎的,可黛玉哪里能跟宝玉相提并论?
何况,林璋当时不是打了宝玉?宝玉的话也根本没说完,挨了林璋一顿打,她不是也没说什么?
她有一肚子话想说,可对上贾政通红的目光,竟哽在喉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母亲,珠哥儿的死,我也很痛心,我也知道,你是怕宝玉步珠哥儿的后尘,可您也不想想,宝玉哪里比得上珠哥儿?珠哥儿一心向学,我叮嘱他休息,他也会自己熬夜苦读,可宝玉呢?我逼着他读书,他也惯会偷奸耍滑,他永远都不可能像珠哥儿一样!给我争一口气!”
贾政老泪纵横,“我一把年纪了,还要给他收拾烂摊子,去年的忠顺王府,今年的川宁侯府,哪个是咱们家能得罪得起的?靠宫里的元春吗?母亲,你自己觉得元春能得罪忠顺王府,能得罪川宁侯府吗?我今天不打他,来日川宁侯府的报复,能叫宝玉永世不能翻身,甚至带累荣国公府。”
贾史氏到底还没有彻底老糊涂,她疼爱宝玉确实不假,可再怎么疼爱宝玉,也不能毁掉整个荣国公府,否则将来下了九泉,她都没脸去见老国公。
“我老了……”贾史氏仿佛一瞬间老了很多,闭了闭眼,“宝玉……宝玉他素来聪明……”
“就是因为聪明,才要狠狠管教,否则再让他闹出今天这样的事,惹了不该惹的人,整个荣国公府都要给他陪葬。”贾政头一次硬气了起来。
贾史氏叹了口气,道,“你管教归管教,可再不能这么打他了,真要把他打坏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