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牙瞪了他一会儿,根本不怕现在种种在他头顶蹦迪的行为,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滚开。”旋即转过身,却在一株参天大树下,看到了一头黑发的女人,她用绘着雏菊花海的扇面,微微遮挡住半个脸,只露出一双沉淀着岁月的冷静双眸。
妩媚而无情。
成海千森眨了眨眼,眼花的她,以为见到了神乐。
马上她又觉得自己花眼,因为发型和服装不像。
树后的女人缓步走出,放下绘扇,从她腿后面冒出来一个吃着苹果糖,好奇张望的黑发女孩,身后还拖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无意打扰,姑娘身体恢复了吗,我把我丈夫带来了。”
卧槽,真的是神乐啊!!
第43章
成海千森的心思明显又要跑偏,她的关注点不在两面宿傩身上,没有血色的脸庞也恢复了些生机,一双湛蓝色的眼睛里明亮而好奇。
两面宿傩反倒松动了一下心情,这比他对着冷脸冷眼表达愤怒,好多了。
在他所活的近百年里,两面宿傩从来没有遇到任何称得上是棘手的事情,他向来随心所欲,做事全凭心情,心情好了可能留你一命,心情差了可能屠了满城。
在他所活的岁月中,没有棘手,没有忍耐,更没有讨人欢心这种词组。
这些词语,一向是属于那群蝼蚁的。
……
诅咒之王的心情很复杂。
他对这种事情无从下手。
却从未排斥他即将要去做的事情。
成海千森的心情在此刻跳过讨人厌的人和事,满脸好奇的盯着神乐。
是神乐吧,应该是。
虽然发型成了公主切,穿了不同的和服,气质比漫画里看上去柔和许多,但眼睛里面的东西没变。更多的像是因为生活幸福而造就的安逸和平静。
等等,《夜○姬》里面剧情不是这样的!
神乐在本篇也BE了啊!
所以现在……?
她的视线从吃着苹果糖,拽着神乐裙子一角的小女孩脸上重新回到神乐的脸上,一瞬间眼里写满了迷茫。
“丈夫指的是……杀生丸?”
她不确定询问。
没有什么比童年男神结婚生孩子更可怕的事情了,这就是她听到《夜○姬》那刻的心情,心态崩到给鹿野紬发了一百多条信息吐槽。
杀生丸的时髦值不应该这样被拉垮。
男神被拉下神坛的感觉太痛苦了。
直到现在,《夜○姬》要有第二季了,她也当不知道,和衍生广播剧一样,拿她是大型同人ooc衍生。
就和《○人传》一个性质,狗尾续貂,毁本传角色。
她和鹿野紬吐槽,她站杀独,非要和原著里面一个人在一起的话,她选神乐。或者后期联姻一个纯血的犬妖妹子,总之就是不要《夜○姬》!
神乐一手拿扇,轻轻敲了一下另一只手的掌心,她笑道:“你认识他。”
石锤了!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总之是她选的神乐,虽然还有诸多疑惑,但千森的心情突然就顺滑了不少。
毕竟是她本传看的顺眼的角色,又是做了那么多心里建设,唯一可以接受和杀生丸结婚的角色。
而且……神乐好漂亮啊!
比漫画动画上面漂亮个一百倍不止!
从她的状态看起来,婚后日子过的不错啊!
成海千森忍不住盯着神乐看,别的不说,她是真的十分好奇。
可现在她也不准备多问。
故意忽视掉后面那道视线,她朝着神乐靠近。
小声请求道:“那个,我该怎么离开这个地方。”
神乐视线有意无意扫了一眼无动于衷的两面宿傩,浅勾的唇角有些狡黠,笑着回道:“你确定要离开吗,他马上就要过来了。”
成海千森心脏砰砰一跳,紧张的差点跳出嗓子眼。
真到这个时候,反倒她是最胆怯的一个。
不敢见。
越是初代男神,真情实意喜欢过,时间太久,感情太长,就越不敢见。
隔着一个屏幕,她能无限抒发喜欢和愤怒。
要真见到真的男神,别说说话了,多看一眼都不好意思。
“不了不了,我想回去。”成海千森连连摆手。
神乐颔首,“我明白了。”她拉住千森的手,“跟我来。”
……
成海千森被牵着走到山下,这里正在举办盛大的庆典。
跟在一旁的黑发小女孩一直回头好奇的张望两面宿傩。
她松开母亲,几步跑到他身边,奶声奶气,“你和姐姐吵架了吗。”
两面宿傩目不斜视,目光一直跟随着千森。
小女孩摇了摇头,突然正经道:“不对,你打了姐姐,我看见了,我爸爸就从来不会打妈妈!”
两面宿傩这才分给脚下小不点一个阴沉的眼神。
她也完全没怂的,抬着脸,一本正经的接着说:“我祖母说了,像你这样的男人讨不到妻子的!”
两面宿傩:“……”
没想到那只犬妖看着贵派,生得女儿这么傻。
自从得知他已经成婚有子后,两面宿傩对其的敌意稍微放轻不少。
可是……
成海千森总是会做出超出他预料的事情。
“你是刚刚店里跑出来的那个小女孩?”
银发的小姑娘有些腼腆的颔首,紧紧拽着杀生丸衣服一角。
所以她最后一眼看见的,是杀生丸跑去追女儿了吗!
成海千森脸都不敢抬,离得稍微远,和神乐紧紧靠在一起,还能感觉到来人有些冷漠的气息。
和两面宿傩完全不一样的气息。
救命!
她到底该用什么表情去见初代男神!
她这样紧紧粘着神乐是不是不大好!
杀生丸看过来了!
他是不是不爽我粘着他老婆!
救命,我可太想知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了,怎么就和原著剧情不一样了!
成海千森脑子里杂七杂八乱的险些搅成浆糊。
连神乐和杀生丸说了什么都没听见,她眼花缭乱,呼吸加重,紧张的要晕过去。
因为是初代男神,是第一次真情实意喜欢过的人,对杀生丸的感情,肯定要比五条悟这样的新晋老公的意义,大不相同。
“我叫绘里,是姐姐。”
“我叫绘月,是妹妹。”
姐妹俩一个元气一个腼腆,一样可可爱爱。
但她脑子里就没入话。
成海千森紧张到不行,脑子一晕,激动的张口就道:“你好!我很早就知道你了……我一直都很喜……支持你,那个……那个……我是你的粉丝!”
情急之下,她脑子里突然蹦出小千代表白时候说的话。
神乐用扇子轻轻掩住嘴,看了一眼表情不变的杀生丸,示意他稍微做下表示,杀生丸这才冷淡开口,“嗯。”
就算是个“嗯”,也是对上话了!
成海千森狂喜!
然后她迅速和这一家四口黏在了一起,准确来说,是和神乐黏在一起。
他们两人较之原著,其精美度上升了不止一倍。
后面她大着胆子观察杀生丸,他也没穿那身衣服,扛着他的大尾巴。除却高贵华美的气质外,穿着月白月纹形状的浴衣,给人的感觉是生人勿进的高贵冷漠,但在对妻子和女儿说话的时候,气息会柔和下来,还会笑。
会蹲下来放任绘里给他辫头发。
会给神乐挑一柄新的扇子。
懂了,这只是对她的针对性冷漠。
可成海千森一点都没沮丧,不伤心,她居然生出一股老母亲般的欣慰。
天呐,真棒,这是两面宿傩这辈子都不会的温柔。
两面宿傩的心情可就差远了。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靠近她,千森走在最外侧,牵着黑发的绘里,神乐会把花灯分到她手上,一行五个人居然和谐的不得了。
他被彻底排除在外。
成海千森脸上荡漾着笑,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两面宿傩紧紧盯着那道背景,看着她提着花灯,橘黄色的光芒照映在少女雪白的肌肤上,绮丽而温婉。
他非常懂如何吸引她的视线。
抢走她手里的花灯。
把吸引她视线的小摊弄坏很简单。
把在她身边的女人杀死很简单。
他让她紧张激动的犬妖碾碎很容易。
把欢快的会场破坏掉小菜一碟。
他可以凭借着现在的心情,随心所欲达成他想要的一切,可这样一来,他的目的是达到了,但也永远达不到了。
于是,两面宿傩没有动作。
他看到杀生丸在小摊挑了一把黑色的绘扇,两面宿傩的视线落到身侧一家开着门的首饰铺里。
千森估计这段时间都不想再看见首饰铺了。
当店主看见两面宿傩时,以为他要完了,结果对方冷面冷眼,扔给他一块金子,选了一对毛绒簪花,和一支樱花簪子后,就离开了。
直到神乐送她离开鬼市,她都没有看到两面宿傩。
胡同中路灯光线蕴黄,出去就是街市。
成海千森的心情恢复七七八八,没有阴间人,过的就是开心。
她拉着神乐,依依不舍,“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神乐微笑:“如果你想的话,我会去找你。”
成海千森眼睛亮了,“好啊!”
她想了想,又实在想问:“你们也是那个世界过来的吗。”
神乐很容易就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是说漫画吗,在你这里,好像是这样叫的。我知道的时候,也很奇怪,里面虽然画着一模一样的人,但又完全不是我。”
这不就是……IF线?
她一时好奇,“那铃呢。”
神乐:“在人类的村庄长大,和琥珀结婚生子,如今已经逝去百年了。”
神乐稍微噤了声,她把手里的扇子给了千森,“不要在外面待太晚,快些回去吧,鬼市不是人类可以进的,回去后,把我这柄扇子,撕成一条一条的烧掉。”
闻言,成海千森应下,紧紧抓住扇子,半分也不放手。
手机显示时间十一点半。
大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很多店铺也关掉,只有寥寥几家还在营业。
成海千森知道两面宿傩就在后面,不远的地方跟着她。
她头也不回。
回到公寓楼下,对面的水果店还没有关门,她又顺势过去,取了新买的伏黑惠手办。
她抱着手办盒子,就和抱着宝贝一样。
开门,锁门。
两面宿傩被关在了门外。
“……”
回去后,千森一点也没耽搁,按照神乐说的,把扇子撕成一片一片的,在阳台烧掉了。
屋里,没有两面宿傩的身影,他是进还是没进。
成海千森看了一眼猫眼。
第44章
然后在眼睛凑近前,把眼闭上,退了回来。
关她什么事。
不在外面,就在里面。
二选一了。
没有生得领域这个选项。
可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她脑子又不是有病。
以前就算了,现在依旧对她做出这种事情,指望她会和以前一样苟?
看看两面宿傩配不配。
成海千森洗洗睡了。
……
一扇门能关住两面宿傩?
这必然是不可能的。
这是两面宿傩第一次吃到闭门羹。
门在他眼里是最不结实的东西,因为只要他想,他可以毁掉整个楼。
两面宿傩沉着脸,皱了一会儿眉头,眼里沉浮着强烈的情感,似乎在做着什么隐忍。最终,一番权衡下,两面宿傩没有破门而入。
他记得,之前他连这扇门都不能出来,现在既然可以站在门外,是不是因为千森在屋里,所以他的活动范围有所扩大。
两面宿傩心情烦躁,但却没有太糟糕。至少他现在对着这扇门,没有一丁点的杀意,也没有愤怒的成分。
他喜欢根据心情为所欲为,不代表他不会思考。
这个节骨眼上,他的心情显然不是那么重要的,万事以千森为重。
千森是人类。
所有人类在他眼里皆是蝼蚁。
千森是万里挑一的珍贵。
是他不对。
在失控弄伤千森之后,两面宿傩后知后觉发现,他的情绪竟然可以被千森轻而易举的挑起来,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在她身上分的心神,在逐日加深。
两面宿傩恍然想起某个已经被他忘记的老者,那是童年时期,把他带在身边,给过他几年安定日子,但却因为他生来灾祸的丑陋模样和非人的强大,时不时和村里小孩斗殴惹事,被牵连着住到山里的一位老者。
很长的一段时间,他连老者的脸都想不起来。
老者从不嫌弃他非人的模样和力道,教给他读书认字,告诉他如何做人,如何在社会生存。
他那时太小,因为受到诸多不公平待遇,和自己与旁人不同的样子,性格极为难缠且恶劣,老者妄图用教养人类的方式养育他,显然不会成功。
老者很有耐心,从未有任何抱怨和不满,只是反复告诫他。
“你今后会走上与世人不同的道路,但你要记着,你走的每一步,都会通向不同的结果。”
“孩子,你要想什么。”
他那时还没有两面宿傩这个名字,老者也没有给他取,一直用“孩子”称呼他。
他每次都会毫不犹豫,不耐烦地回道:“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的厉害,我要站在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