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海千森看向脸臭的少年,松开捏着的白无垢,说:“两面宿傩在哪里。”
里梅表情更凶了,“不许直呼宿傩大人名讳!”
她注视着里梅,理所当然的说:“既然我被送来做他的新娘,要见一面丈夫很奇怪吗。”
这是什么脑回路,她是没听过宿傩大人的名号吗?
里梅被她不知惧怕,理所当然的样子,惊的愣了愣。
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他冷笑着嘲讽她,“丈夫?你还真是敢想。”
“人类果然都是愚昧。”
成海千森也笑道:“说的好像你不是人类一样。”
这句话果然把里梅惹毛了,“不要把我和人类相提并论!”
她哄小孩一样眯了眯眼睛,发髻上的银色流苏在橘色的斜阳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好,我知道了。”
“既然我穿着白无垢被送进来了,怎么也要让我看看我的丈夫吧。”
少女声音清甜。
里梅炸毛。
“都说了不是!”白发的少年一怔,突然想到什么,眼眉里流露出一种幸灾乐祸来,冷笑着捏住她的手腕,“让你远远看一眼,也不是不行。”
对于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就该给予相应的惩罚。
真以为两面宿傩大人是你们这种人随便能瞻仰的吗。
里梅心里头一次升起了恶劣的念头。
丑态尽出吧,蠢女人。
……
里梅。
好的不学,尽学些坏的。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跟在两面宿傩身边,能学到什么好的。
春日午后的风吹拂起少女鬓边碎发,她伸手扶了一下,被风吹得乱摇晃的绒花步摇。
脚下的大地被血浸染成暗黑色,沾染了白色的裙角,空气里弥漫着血的腥臭味,传到耳朵里是咒术师肃杀的声音,和死亡来临前来不及发出的字句。
尖锐的箭矢的擦着男人的脸颊而过,两面宿傩连头都没有偏,四手的鬼神懒散的搭着眼皮,所表现出来的是极度的狂妄和不屑。
前来围剿的咒术师们拼尽全力都未能伤他分毫。
“五条家的,真够废物的。”
他似乎很不喜欢现在的时间,午后的春日没有月亮。
两面宿傩没有认真对待,这些蠢的要命的咒术师今日突袭,不过正好打发了时间,他漫不经心地站在屋檐,伸出两指夹住飞驰的箭矢,除此之外未挪动分毫,就将屋檐下的咒术师们碾压成粉末。
被称为“灾祸”的鬼神,无聊的松开手,漫不经心打了一个哈欠。
大量血水涌动,再一次浇灌了脚下的土地。
成海千森眼睛都没眨一下。
里梅有怀疑她被吓傻了,但是并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起伏。
任谁看到这种血腥场面,窥视到两面宿傩尊容,都会被吓到痛哭流涕,腿脚发软,丑态毕露。
尤其是像她一样被送来的祭品。
里梅见了不少,长的再漂亮,姿容再尊贵,都是千篇一律被吓到狼狈失色,瘫软晕倒。
成海千森看了里梅一眼,对此表示了鄙夷。
“就这。”
也没怎么样嘛,她见得多了。
“你这就有点看不起我了。”
她不见恐惧,面不改色,对他进行嘲讽。
里梅真的有被惊异到。
迎风而立的男人穿着宽大的女式和服,腰带系的没个正行,衣服也是穿得松松垮垮,橙黄色的光照映着他脸上黑色的咒纹,一路蜿蜒着埋入衣襟。
他带着与生俱来的肆意与矜贵,慵懒狂妄的与这里的血色交相辉映。
成海千森扬着脑袋。
下一秒,那双猩红色的眸子终于动了动,纠缠着阴鸷与锐利,盛满了可怖的压迫感。
成海千森心脏漏跳一拍,里梅终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起伏。
屋檐上,两面宿傩的身影突然消失,她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瞬间那人就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眼瞳猩红,黑色的咒纹从锋利的下颌线划过,延伸至胸前饱满肌肉,继而隐在白色衣襟中。
强势的压迫感裹挟着血中弥漫的冷香,铺天盖地砸了下来。
成海千森呼吸一顿。
手腕被重重捏住,两面宿傩将她整个人圈进了怀里,两指掐住少女下颌,强迫她抬起脸。
两面宿傩动作粗暴的让少女蹙起秀眉,一双湛蓝色的眼眸定定注视着他,没有丝毫惧怕。
两面宿傩盯着她,嘴角逐渐扯开一个弧度,低沉的嗓音带着血意。
“你身上为何会有我的咒力。”
不止。
两面宿傩捏着她的手腕抬起,宽大的白色衣袖滑下些许,在里梅惊愕的眼神中,一朵花形的咒纹现于眼前。
里梅修行尚浅,就如现在的他没能感知到和两面宿傩如出一辙的咒力,自然也不会发现这朵由他亲自送她的花朵。
染上他的气息,由他庇佑,成为他密不可分的爱人。
“你是谁。”
他的声音低沉可怖,尖锐的指甲掐着她的下颚,疼的少女眼角都要凝出泪珠。
但她依旧一副优哉游哉,不见恐惧的表情,勾起嘴角,嗓音含着笑,“是你最喜欢的人。”
闻言,两面宿傩放声大笑,似乎对她这句话感到了开怀的愉悦,男人表现出了极度的狂妄和傲慢,对她此番回答不置可否。
“不错,真是有趣的答复。”
白色的嫁衣被两面宿傩撕扯开,像是败落的白色花瓣,落在了她脚边。
两面宿傩露出了感兴趣的愉悦的笑,宽大的手掌按紧了她的腰,他的四只手每一只都发挥了他的作用。
第87章
成海千森心底暗暗吐槽一声狗男人。
居然把她的打褂和褂下给撕了。
佩戴在白无垢上的小物件,也随着他粗鲁的举动,掉在地上。
村民们将这一场祭祀看得异常重要,给她穿得用的都是顶配,穿着的白无垢,脸上精致的妆容,梳的认真好看的发髻,佩戴着白色织花的角隐,怀剑、花边、末广的质量都是一等一精美,真是把好的全给她套上了。村民越是对这场祭祀看重,越能体现他们对两面宿傩的惧怕。
撕掉外面两层,里面还有两层,身体被裹住的感觉瞬间松散开,成海千森吸了口气,用被他捏住手腕的手撑在他胸前,另外一只手紧紧捏住了衣领。
少女身体单薄,他一只手就能揽过来,不同于以往那些女人,不见惧怕与慌乱的少女,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凝在眼角的一滴泪花晶莹剔透,嫣红的唇瓣微微抿起,她向上递来的眼神,湛蓝有神,顾盼生姿,充斥着恰到好处的无辜和一些撒娇的勾引。
即便两面宿傩爱好杀人食人,也看得出来她与那些人的区别。
这和他懂不懂感情是什么是两码事。
她理所当然宣告着“是最喜欢的人。”
两面宿傩知道她没撒谎,流转在身上的咒力,沾染了被他独占的气息,她是人类不假,但也是唯一让他沉沦的存在。
他一手按住她的腰,一手覆在她后颈,指尖有意无意地摩挲着肌肤。少女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被角隐包裹其中,他隐约可窥见其中内里的红色。
白色代表纯洁,红色象征喜庆。
将少女的犄角藏起来,不要变成恶鬼。
白无垢这种封建迷信,迫害女性的服饰,她一辈子都不想穿的。
“碍事。”
两面宿傩低声嗤笑,暗哑的嗓音里含着恶劣的愉悦。
他抬手,抽掉了发髻上方的金簪子,拆掉了碍眼的角隐。
少女不该温顺淑娴,折掉属于她的羽翼,她本来是什么样子就该是怎么样子,能飞上天就努力去扑扇翅膀。
长发倾泻而下,发饰没了依托,掉落在脚边布料上。
温热的指腹摩挲着少女纤细的手腕,他甚至不需要用力,就能折断她。
尖锐的指甲在咒纹处漫不经心地摩挲,拆掉发髻的手则用手指卷起她的黑发。
少女柔软的身躯紧紧贴着他,捏着手腕的指腹或轻或重按压着咒纹,放置在腰后的手臂禁锢的愈发收紧,少女眉间细蹙,拢住衣领的手也紧了紧,目光略有不满的看向他。
两面宿傩露出颇有兴趣的笑,恶劣而愉悦。
他捏着她的后颈压向自己,在里梅已经傻掉的目光下,俯下了高贵的头颅。
里梅宁愿自己没来过。
鼻尖蹭过少女线条优美的颈项,属于少女的愈发明显的芬芳如同盛开的桃花般蔓延着,纠缠着攀附上来,血液的韵香和少女甜蜜的体香,糅合在一起,毫不遮掩的肆意引-诱。
他产生了进食之外的想法。
犬齿露出,低笑暗哑,猩红色的眼眸暗色沉浮。
“你有多喜欢我。”
他已经把她占为己有了,深深拥有着她,即便对方是人类,他也“爱”她。两面宿傩不懂这个字,人类的感情于他而言不屑一顾,懒得理解,不想理解,全部都无所谓,所以现在做出的动作才是本能驱使。
他以后是有多“爱”她。
“……你做什么?”成海千森脑子里的警铃已经疯狂大作了,她可太懂两面宿傩想干嘛了!
这还刚见面你就想进行少儿-不宜的事儿么!
她用眼角余光瞥向里梅,意图求救,“……里梅!”
却看见已经目若呆鸡的里梅,完全傻掉了,无法理解现在发生了什么。
成海千森呆了一下,她的身体半承受着两面宿傩的重量,被压得后退一步,又被他牢牢禁锢住。
卧槽!
他揪住她的头发,迫使少女扬起脸,落在颈间的犬齿轻轻摩挲过肌肤,细细碎碎的湿热落在侧颈与肩膀,捏在后颈的手扯下被她拢紧的白色衣料,好似戏弄她一般,缓慢而暧昧的亲-吻、吮-吸。
成海千森一手撑在他半裸的胸膛,一手紧紧勾住他脖子。
被抓住的头发变得凌乱,她的声音带着丝悔不当初的急切。
“宿傩!”
两面宿傩才不搭理她,对她的禁锢愈发收紧。
一阵痛意蔓延开来,少女闷哼一声,自颈间弥漫出艳丽的梅花,顺着颈线染红白色衣料。
成海千森有些急了,她的声音里带着颤抖的哭腔,手攥成拳头打在男人肩后。
“两面宿傩!”
“够了吧。”
强盛的咒力迸发开来,攥成拳头的手被人捏住了手腕,两面宿傩带着不快的低沉且危险的嗓音落了下来。
属于人类时期的咒力在未触及到他之前就被轻而易举碾碎,他抬起头,目光不善而冷漠地看向捏住少女手腕的来人。
成海千森眼睛含着一汪泉水,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抱住她的是两面宿傩。
捏住她手腕的是两面宿傩。
……
里梅率先反应过来,他惊呼一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
“宿、宿傩大人!”
少年一双琉璃般的明眸已经不是瞳孔地震那样简单了。
两面宿傩目光阴鸷且不善地看着[两面宿傩]。
“放开她。”
他的声音阴冷的地狱恶鬼,危险至极。
[两面宿傩]勾起嚣张的笑容,不屑道:“一个精神体也敢和我叫嚣。”
“不要告诉我以后会变成你这样。”他讥笑道。
两面宿傩轻轻眯着了眼睛,看向尚处于人类时期的自己,唇角勾起的弧度阴冷至极,“我不说第二遍。”即便是以前的自己,抱着他的女人,他也会失去耐心。
“宿傩!”成海千森惊喜的看向他,身体在被禁锢中试图向他靠近,两面宿傩拽住她的手腕,却被心情不快的[两面宿傩]同样抓住了手臂。
两个两面宿傩的视线刹那间对上。
瞬间都是生死存亡之际。
里梅壮着胆子出声,“……怎么回事??宿傩大人怎么可能会有两个!”
两面宿傩:“你先退下。”
[两面宿傩]:“这里没有你的事情。”
里梅哀怨的看了眼成海千森,觉得只有自己受伤的世界达成了,他居然被嫌弃了!
“……不要吵架,也不要打架,你就是他,他就是你!”成海千森致力做和平大使,试图从被禁锢中解放,“不过就是一个过去和未来的关系,我们能不能坐下来说话。”
两面宿傩不悦皱眉,“我是不是不该过来。”
成海千森:“?”
[两面宿傩]不知被挑到了什么点,神态和语气瞬间都被浸染了一度愉悦而变态的恶劣,“既然你我皆为一人,那就一起吧。”
成海千森脑袋一转,动作牵扯的咬痕一疼,她和没有感觉到一样瞪大了眼睛。
什么一起?
少女黑发凌乱,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凝在眼角的泪花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砸在衣襟散开的胸口上,和蜿蜒的血梅融在一起。
[两面宿傩]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有意松开了对她的禁锢,两面宿傩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冷冽,他不带感情,几乎毫不费力的从对方怀里把少女拽进自己怀里,极度具有侵略性的香气钻入鼻尖,这个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两面宿傩。
他的声音暗哑,眼里尚存在一丝纠缠的不定,“你想试试?”
正如千森所说,他们确实是同个人,不是就是一个过去一个未来。当过去的自己提出这个意见后,他居然从中沉浮起了一些恶劣的兴奋。
成海千森:???
第88章
我想试?
试什么?
和我有什么关系?
成海千森警惕的拢紧单衣,像一只受惊的猫儿一样,左右各看了他们一眼,她要是不知道两面宿傩说的是什么,她也算是白看那么多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