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嬷嬷听了这话慢吞吞的应了一声,然后道:
“奴婢晓得了。只是,奴婢有一事想问侧福晋,侧福晋可是希望您身边的人都平平安安,寿终正寝?”
“自然,嬷嬷这是何意?”
武玉挑眉看向严嬷嬷,严嬷嬷却不曾直视武玉,她低垂着眸子:
“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侧福晋您身份非比寻常,可是您身边的人却不是。规矩好了,便不容易出错,便能更好的活下去,这个道理想来侧福晋也清楚。”
武玉被严嬷嬷说服了,她看了严嬷嬷一眼:
“我信嬷嬷,只是……我不想筠心受苦。”
严嬷嬷点了点头:
“奴婢记下了。”
几日后,筠心的性子终于不似前面那些时日僵硬死板,也能和武玉说说话,开开玩笑了。
只是却并不像以前那样没有界限感,这让武玉心中好奇不已。
“严嬷嬷究竟是怎么教的你们,我瞧着咱们院子里的风气都大不相同了。”
最起码武玉随时抬眼看去,看到的都是精神饱满,丝毫没有投机耍滑的奴才。
而且一个规矩礼仪那叫一个好,就仿佛所有人都脱胎换骨了似的。
筠心听武玉问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但还是道:
“严嬷嬷手段非比寻常,奴婢等对严嬷嬷可谓是又敬又畏。
严嬷嬷来咱们院子后,并未急着教导规矩,而是细细观察,将规矩最不好的提出来,重点教导。
奴婢,奴婢的规矩也只是中游,曾被严嬷嬷罚了一个时辰的顶花瓶。奴婢愚钝,摔了四个花瓶……”
筠心说到这里依旧心有余悸:
“后面又过了几日,也不知为何严嬷嬷又换了折腾,呃,教导我们的法子了。我们几人连坐,一人犯错,所有人受罚,于是,于是奴婢只能拼命拼命的练习规矩……”
筠心嘴巴一个秃噜,说了真话,让武玉不由莞尔:
“看来严嬷嬷这招还挺有用。”
随后,武玉让筠心下去,招了严嬷嬷来:
“嬷嬷怎么知道连坐之法对筠心有用?”
严嬷嬷微微一笑:
“筠心重情重义,又是个性子纤细的,自然不愿拖累旁人。侧福晋不愿奴婢责罚于她,奴婢便只能攻心了。”
武玉抚掌大笑:
“嬷嬷好计谋!有了嬷嬷,我这院子一下都规整起来了!还要多谢嬷嬷,这里有一袋子金叶子,还请嬷嬷收下,也算是我一片心意了。”
严嬷嬷推拒数次,最后终于收下,对于武玉也更真诚了。自此,武玉的院子终于有了领头羊,再也不似先前那般一盘散沙了。
具体表现在,院子里人人都能各司其职,但是不该出现的地方绝不会有不该出现的人出现。
比如,筠梅。
筠梅曾经数次想要进正屋求求武玉,在她的认知,武玉很是纯善,要是求她一定可以得到宽恕。
可是严嬷嬷安排的活计极为周密,以至于筠梅日日累到丢了半条命,也没有精力找武玉了。
这也让武玉收获了一片安静,在这样的安静中,武玉的菊花茶已经制好,送出。
再一晃眼,已经深冬了。
康熙四十二年的初雪来的极晚,已至年末,那纷纷扬扬的大雪才落了下来。
雪花密密匝匝的压实了屋顶,仿佛撒上了一层白色的奶油,厚实至极。
大雪一连下了三日,十二月十三日,胤禛正值休沐。
苏培盛将福晋等人准备的生辰贺礼送上,胤禛看了看,都是些老样子。
他可是打探过,李氏那生辰宴上得的贺礼,可比自己这有意思多了!
“你武主子的呢?”
苏培盛呈上一份普普通通的香囊,看那毫无绣花痕迹的模样,便知出自武玉之手了。
就这?
就这?!
她给福晋编草祝祝;她给宋氏刻平安扣;她给李氏雕金像,轮到自己就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