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钮祜禄氏若是真想认错何必这么大张旗鼓?不过是想让自己迫于名声,轻易饶恕她罢了。
一个耍小聪明还以为自己耍的很高明的蠢人罢了。
福晋心里如是想着,而后,她在原地沉吟片刻,将眼睛放到了耿氏的身上:
“耿妹妹以为,钮祜禄氏此举如何?”
耿氏微垂眼皮:
“婢妾不知全情全貌,不敢轻易言说。只是福晋宽宏大度,定不会有出错的时候,想来是钮祜禄格格冒犯在前,此次赔罪也是应当的。”
耿氏会说话,不着痕迹的讨好了福晋。
就在耿氏说这段话的过程中,武玉在她对面吃吃喝喝,好不自在。
末了,等耿氏说完,福晋没有第一时间和耿氏说话,而是先瞧了一眼武玉那里。福晋见武玉的糕点快吃完了,忙让人上了御膳房新制的杏仁酪。
耿氏忍不住眼皮子一跳,她竟不知若是真有一日这武氏冒犯在福晋头上,福晋可会如惩罚钮祜禄氏这样惩罚她?
而这杏仁酪,乃是自去年杏子熟了后特意留下的杏仁,后来置于地窖,与冰共藏,剩余的实在不多。
只是,昨个竹影去膳房叫膳的时候,瞧见厨子在处理,特意回来告诉过耿氏。
耿氏向来喜欢坚果一类的东西,便让她去问膳房可能匀出些杏仁给她。
却没想到被膳房一口拒绝了,说是要给福晋做甜点,耿氏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福晋到底是她的顶头上司耿氏自然不敢多言。
可是这会儿她看到了什么?自己拿银子都买不来的杏仁被制成了杏仁酪,任和自己同级的武格格取用!!
耿氏在未入贝勒府之前,也是家中娇养的女子,也不会因一些吃食去眼馋她人。
可是如今见着这样的景象,到底有些意难平,而就在这时福晋说话了。
“既然耿氏都这么说了,那秋落你便去告诉那钮祜禄氏,既然她要赔罪,就看她赔罪的心有多诚,便跪到什么时候吧!”
福晋这话显然是将皮球重又踢了回去,钮祜禄氏得到这个消息,先是懵了一下,然后咬牙决定跪到晕为止。
不过,福晋让人传了话,便不再去管钮祜禄氏了。而是笑看着武玉,温柔的问她:
“如何?这杏仁酪的滋味可好,到底是去年的杏仁了,滋味应当不比今年的醇厚,只是今年还没到杏子的季节。
我记得你向来喜欢这种甜品,这是膳房马师傅特意做的,马师傅做这个是一绝!”
武玉这会儿还没忍心下口,这一碗杏仁酪微黄中带着一抹艳红,细腻若软玉。最重要的是,那上面被马师傅用铁钎绘制了一幅牡丹!
最为巧妙的是,那花瓣处滴了几滴腌制过樱桃的红色汁水,看起来精致的,让人都不忍心将它破坏。
“好是好,就是做的太好了,我都不忍心吃了!”
福晋笑了笑:
“有什么不忍心的,地窖里的杏仁虽然不多,但也尽够你一日一碗,吃到今年杏子熟了!你若是喜欢,今年我让人在地窖里多留一些!”
武玉看了又看,最终还是被福晋这话说的动了心,狠狠的点了点头:
“好!”
杏仁酪的需要前一天晚上制好,静置一夜后,等其凝固,而这杏仁的研磨更是重中之重。
这里并不如后世有什么榨汁机,破壁之机之类的机器,可以将杏仁打的极为粉碎,唯一的法子便是依靠人工亲自动手将其研磨成浆。
之后与牛奶一起烧开,其中加入少量琼脂和绵白糖,静置一夜即可。
杏仁酪好做,可难的却是在本就绵软的杏仁酪上画出一幅牡丹图,这位马师傅的手艺当真不是盖的!
武玉强忍着心疼,用银勺子盛出一朵半开的“牡丹花”,勺间一抹乳黄,颤颤巍巍。
刚一入口,杏仁酪便情不自禁的顺着喉头滑了下去,唯余独属于杏仁甜香以及一丝淡淡的牛奶甜味。
“好好吃!”
“喜欢就多吃些!”
福晋笑吟吟的看着。
之后,福晋又和武玉的人说了好话,但因为有耿氏在,她的话并不像以往那么多,不过一刻钟便叫了散。
“那什么,你们坐着,我先走!”
武玉等福晋刚一叫散,立刻说道。
耿氏顿时瞪大了一双眼睛,那丰润的唇瓣都忍不住微张看上去从一颗樱桃,变成了一颗大红枣。
这武氏,莫不是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