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却听说过那个女孩的名字。
白鸟初。
他缓缓走近天晴,颀长的身影微弯,墨黑的长发从他肩头上倾斜下来。
他垂眸望着天晴,端详着她标致的五官,喃喃地说:“不过就算不说,我也不觉得她像白鸟初,靠近一看,差别就相当明显了。”
一句轻轻的白鸟初,虽然没让雪童子作出任何反应,却叫狐之助瞪圆了眼睛。
“你认识我们的审神者吗?”狐之助尾巴摇得极快:“阿初大人!”
“……阿初。”万年竹喃喃地重复这个久远名字,再将视线落在狐之助身上:“算是吧。”
算是认识……算是认识吧?因为只有他知道她的名字,而他未曾将自己的名字告诉她。
那不算是互相认识。
那天他就看着那个与眼前少女一样留着黑色振分发的少女踢着腿坐在竹林的一块圆石上,傻傻的在他吹完一曲后拍手,那天,他在她身上的衣服看见白鸟家的家纹,也知道她下面的名字叫做“初”。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白鸟初在哪?你认识她吗?狐狸。”
万年竹过来此处,心中好奇的也就这道问题。
“啊这,不、不瞒你说……”狐之助站在不远处,对万年竹解释:“阿初大人已经消失许久了。”
他这样一说,万年竹冷峻的脸上似乎闪过一抹动摇,却也似乎没有改变。
狐之助短短的爪子拍拍天晴的床褥,对万年竹解释:“你面前的这位,是我找到的阿初大人的……女儿。”
“她的女儿?”
万年竹望着天晴,脸上冰冷的线条没有任何波澜。
不论是雪童子或是狐之助也看不透他心中所想,气氛陷入了半分钟左右的寂静。
万年竹似乎花了一点时间去了解近况,期间也垂眸看了眼自己一直佩戴着的竹笛。
过往那个让他心情特殊的午后,似乎真的成了过往。
一段时间过去,那个名为阿初的女孩子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他甚至与她的后代相逢了。
万年竹没有去刨根究底阿初是如何消失、以及为什么消失的,毕竟妖怪的一生就是如此。
甚至,在他自己察觉到的内心深处,他听见“阿初不见了”,心底竟有一丝丝解释不清的释然与放松。
就像一道一直悬在心中的题目得到了别种方式的解答,万年竹知道自己暂时不用在意了,也不用担心那个人再次出现会惊扰到他心中的安宁。
问题是……眼前这个与阿初极为相似的“女儿”。
万年竹将视线放在那悬挂在房间角落的两件衣服,那上头绣着白鸟家的家纹,这附近的妖怪也是认得的。
他的喉结在长脖上下滚动,他道出了另外一个问题:“如果她是白鸟初的女儿,那为什么她会单独出现在这里?我记得白鸟家的阴阳师对于后辈的管教相当严厉,她一个未成年的丫头,不可能出现在此处单独灭鬼。”
显然昨天晚上的事情,万年竹也是知晓的。
他对于白鸟家未出阁的女儿单独在贫困的村子里灭鬼一事感到奇怪,也敏锐的察觉到什么。
果不其然,一旦问起这个,不论是狐之助与雪童子的表情都有点警惕。
这更加是证实了万年竹心中的推测。
他干脆坐在房间的榻榻米上,动作潇洒的抬起一条腿,表情高冷:“假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是偷溜……”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雪童子对万年竹产生警惕,他将自己人类的伪装褪下,二话不说从胸口取出名太刀,指着万年竹的脸。
“……先冷静。”万年竹表情淡定。
他清了清嗓子,不慌不忙地说:“我只想提醒,假若白鸟家现在是你们的敌人的话,你们已经快要被追上了,这小姑娘身上有咒术刻印,虽然她已逃离本家十里远,但一旦使用过灵力,白鸟家的名士们要找到她还是相当容易。”
雪童子的眼神闪过一抹慌张。
“所以,你们现在必须马上离开村子。”
万年竹垂眸解释着,攥紧雪走的雪童子收回寒气,知道万年竹不可能说谎,担忧之情流于表面。
“……雪童子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旁边的狐之助也将决定权交托到雪童子身上,而雪童子眉头一皱,下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