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初次见面,你好?”
“嗯…那,另一个世界的太宰,你好?”
我们两个互相试探着打招呼的样子让我不由得笑出来。
这时候他看起来倒是有些像我那边的太宰了。
我从位置上站起来,询问道,
“你愿意成为我的队友吗?”
对于首领宰,我是不会用眩晕的方式的。
“我愿意。”
…
这两人怎么说话方式都一模一样。
直接开大将他的血条拉满,看到他脸色变得极为红润后,我满意的点点头。
——更像我的太宰了,就是瘦了点。
回想刚看到他的那副样子,我不由得说道,
“这个世界将我拉过来的时候吞的能量足够让他成为像原来主世界那样的世界了,所以你倒是不必…”
不必担心书被三个人以上知道世界会毁灭,不必担心主世界的书被人使用世界会毁灭。
他颔首,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容淡的几乎看不见,
“我知道了。”
比起这件事,他好像更愿意一直看着我一样,这样的他倒是让我感到浑身奇怪起来,胡乱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手中按下一个开关,四周遮光的帘子一截一截向上收了起来,突如而来的明亮让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小姐应该会更喜欢这样?”
等到眼睛适应了光亮后,我睁开眼睛,朝外看去,一眼就能看见那个凹陷下去的镭钵街。
自从新镭钵街建成之后,那里变成了另一个商业中心,这种破旧的样子让我仿佛回到了几年前。
再往远处看去,能看见蓝澄澄的海和络绎不绝的船只。
不管是哪个世界的横滨,都是这么热闹、生机勃勃的样子,只要看一眼就仿佛能闻到属于港口城市特有的活力气息。
“哇哦,从这里看横滨的风景超棒的啊!”
几次去森鸥外的办公室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景色。
也正是被这样的景致治愈了一些,我心底压抑的心情都轻松了许多。
但很快我就发现我大错特错。
尖锐的敌意和攻击范围内的红光一样刺眼,我一把扯开站在原地的太宰然后对着控制窗帘的按钮按了下去。
墙壁上的弹孔说明着刚才发生了什么。
“…”
一开窗就有狙击手什么的,他活的也太过水深火热了吧!
“你应该知道的吧?”
我皱眉看向首领宰。
“习惯了。”
他的手指动了动,却没有动作,只是看着我拉着他手臂的手。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连忙放开,同时低声开口,
“抱歉。”
“不…并不是…”
他听到我的道歉后僵了一下,就想解释些什么,但说到一半就闭了嘴。
我忽然感觉一阵尴尬。
我有些后悔让他看到记忆了。
“那什么,你要不要看看织田作的书?”
慌乱中,我脑子里最先冒出的就是这个想法。
全身心投入写作的织田作在这几年终于出版了第一本书。
——当然少不了我和太宰的催促。
我有认认真真地看过,语言不算华丽,但却更能让人感到真挚醇厚的感情。
“如果可以的话。”
提到织田作,那种尴尬的氛围瞬间消散。
首领宰颇有些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本我从背包中拿出来的书,仿佛什么无上珍宝。
我挠挠头,又拿出了几本递给他,
“精装版、中文版、英文版,全都有织田作的亲笔签名,给你。”
毕竟我和太宰超有钱,多出几种版本根本不在话下,如果不是织田作强烈拒绝,我们甚至还想出到100种语言。
我背包里还有超多他的书,都是发布当天大量收购回来的。
毫不犹豫地说,整个侦探社的人都是人手一本。
所以看到首领宰这么小心的模样,忽然感觉有些心酸。
这也让我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和织田作聊天录下来的内容。
连忙在背包里翻找,翻了不知道多少页,终于发现一支录音笔,旁边的备注是一会儿给太宰听听。
那时似乎发生了什么,我就给忘了。
但这一刻我倒是庆幸自己能想起来。
拿出录音笔,递给他。
女声和男声交互响起。
——“织田作,我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如果你一开始就是好人阵营的,然后太宰成为了坏人头子,就像是mafia首领那样的,你还会和他交朋友吗?”
——“感觉是一种很棒的写作素材啊。”
——“这段时间我已经被写作素材四个字洗脑了啦,你先回答问题嘛!”
——“会的,虽然很难想象太宰成为mafia首领的样子,但如果连太宰都要成为…劳模?是这么说的吧,那一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好像有些偏离主题了,不过太宰不管怎么样都是太宰啊,如果能相遇,我是一定会和他成为朋友的。”
——“哇哦,织田作的话我要给太宰听,没准他会感动的哭出来!”
——“是这样吗,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啊,我这是夸张的说法啦,织田作果然还是不会吐槽。”
——“原来这里要吐槽吗?”
录音到此就结束了。
眼前的首领宰的嘴唇在颤抖着,像是想要吐出什么话语,眼眶通红,却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只有干涩的喉咙吐出的支离破碎的呼吸声回响在这间空荡的办公室。
我想告诉他,不管世界怎么变化,人的本质是不变的。
但看他的模样,本来还想说些安慰之词的我倒是一时间不敢开口。
接着我察觉到自己被人环抱住,不,准确的说,更像是身体的外侧多出了一些云朵一样的东西,因为他的动作实在很轻,只要我动一下就能将他推开。
我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后又握紧,最终还是抬起来拍了拍他的背。
不知道保持了这个姿势多久,他才轻轻地放开了我,恢复了那副淡然的模样,笑着看着我,
“谢谢你。”
他顿了一下,
“…小姐。”
“虽然我不愿意为另一个自己帮忙,但是我想应该让你知道一件事。”
夜。
我离开了港口mafia的大楼,坐在主世界和太宰的家楼下的长凳上,从日落到明月高悬。
我忽然想起了那天在车站太宰看着我的眼睛,和现在天上的星星一样啊。
星星啊。
卡萨尔根曾说,我们DNA里的氮元素,我们牙齿里的钙元素,我们血液里的铁元素,还有我们吃掉的东西里的碳元素,都是曾经大爆炸时的万千星辰散落后组成的,所以我们每个人都是星辰。
那太宰他,一定是最亮最亮的那一颗吧。
我一直坚信着太宰是不会喜欢我的,人怎么能妄想星辰的垂爱呢。
更甚者,爱这种东西,如同死亡一样,离我太过遥远,提起就足够让我战栗,我怎么能拿自己都恐惧的事情去亵渎神明呢?
但我是相信永远的。
只要永远的前提是,
——保持好距离,潜藏好爱意。
我永远不会离开那个世界,所以也不需要打破关系。
想到那天未曾说出口的话,想到尾崎红叶所说人间最苦之事莫过于错过与来不及,想到今天让我惊的手足无措的那句话。
以及曾经许许多多次在太宰眼中看到的那种看不懂的情绪。
我恍然发现自己真是个蠢蛋。
——原来星星他呀,早就落在了我的手心。
我抬头,再一次看着漫天的星辰,笑了起来。
手中一把寒刃直直朝心脏处插去,血液飞溅出来,让我恍惚看见了大片的玫瑰。
“我要回去。”
空间变换,我直直地落在太宰的怀里。
他被忽然出现的我惊到了,但下一刻,就将我紧紧地抱住,这种即将要让人窒息的抱法也就只有太宰治能做出来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
“我回来了。”
轻轻将他推开了一点距离,我看着他仍带着血丝的眼睛,将他拉下一些,印上他的唇留下轻轻一吻,无视他蓦然睁大的眼睛,接着开口,
“太宰,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明天(后天)来
其实还有一版告白,就都放上来吧(感觉正文的会好一点)
“你知道的,爱并不是只有荷尔蒙燃起的一时热烈、不是只有两个人互相占有时的满足与幸福,在更多的时候是挤压个人的生存空间,是无尽的琐碎烦恼,是争吵、谩骂、指责、厌倦。”
“而明白这一切的我,一直在想我是否真的能够放弃自己所有的本能,克制我全部的恐惧,将我的喜怒哀乐全部寄托在你的身上,与你定下携手一生的承诺,用这漫长的岁月,去爱你。”
“我如此懦弱又如此真切地恐惧,因为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个太宰,我不可能像能够试错一样去爱你,当那些可怕的灰暗击中我们的爱情时,我们不会退缩吗?我们不会后悔当初没有选择自由吗?我们不会...怨恨彼此吗?”
灯光明明灭灭打在我的脸上,我看着他的脸,用手在他的眼下轻轻摩挲,
“但那是之前的想法,当我每次看见你的时候,我的心告诉我,它快活的要飞到云端了。”
我忍不住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这是爱吧,太宰。”
“我能肯定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我能爱的人那那个人的名字除了太宰治就没有其他,去他妈的害怕,如果因为恐惧未来而错过了你,那我可真是比烂橘子还要蠢。”
“我爱你,即使明天世界破碎,我尚且还有最后一天的时间可以用来爱你。”
…
空气沉默了好久好久,我甚至已经在脑海中回想了一边自己的所有话语和动作而脸颊通红时,太宰仍是看着我一言不发。
直到我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想要离开时,他放在我腰间的手一动,将我带得离他更近了一些。
我的呼吸一滞,看着他用那双鸢色的眼睛一点一点描摹着我的五官,危险地将我的身影笼罩其中。
他低下头,翼动的睫毛打在我的额头上,有点痒,近到极致的距离将他温热的吐息一点一点侵入我的身体。 又酥又麻的感觉令我有些害怕。
带着一丝沙哑与隐忍的声音响在我的耳畔,
“文文酱,接吻不是这样的。
他俯下身,冰凉的唇瓣抵住我的,柔软而灵活的舌尖撬开我的唇齿,带着清冽的香味。
眼睛忽然被人遮住,黑暗中的感官更为敏锐。
思绪、思维全部被夺走,只能被迫承受着对方的每一次进攻。
仿佛全世界都只有我们两个。
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在我快要窒息时,他终于稍稍退开一些。
新鲜空气迫不及待地进入我的肺部,下一刻更加密集的狂风暴雨朝我卷来。
“唔——”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忍不住出声,无力揪着他衣襟的手动了动,被他握在手心。
感到唇瓣又被人啄了几下后,我才终于从恍惚中回神。
一只手轻轻在我眼下擦拭着什么,接着是他的轻笑,
“看来以后要多加练习。”
…
我心中又羞又怒,抬起眼睫与他四目相对,想说的话全被那里面纯粹的爱意和喜悦压了回去,
我听见他说,
“等你好久了。
第105章 首领宰番外
将最后一份文件批阅完成,太宰放下手中的笔,靠在座椅上,揉了揉太阳穴。
站起身,将窗帘拉起,站在窗口俯视。
夜晚的横滨与白天大不相同,也少了许多想要他的命的雇佣兵。
他摩挲着手中的录音笔,这是她留下的东西,除此之外,就是那几本织田作的小说。
这些东西的确能拖住他向往死亡的步伐,但不能完全阻止他奔向死亡。
毕竟那是他久久等待的终结。
四年,他日夜殚精竭虑将港口mafia扩张成关东最大的地下组织。
他已经太累了。
而且…
想到织田作发现自己身份后毫不犹豫地举枪相向,想到她听到自己的话后面上的不可置信和难以压抑的喜悦,以及最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太宰的心里泛起茫然和疼痛。
莫非世界的恶趣味就是在即将溺亡的人面前洒下绳索却又让他发现这根绳索上早已系了其他人吗?
这一生,他什么都没有拥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