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笑容扩大，“看在你未来可能性的份上，来我这边吧，宇智波的后辈。”
视线扫过那个面无表情看着他的秽土转生回来的同族男子，斑轻笑，“即使这个人已经死去，你也不肯放手，你身边这个人对你而言很重要吧？来我这边，我能让你珍视的人真正复活，让这世界不再有人会互相伤害，我会给所有人带来永久的和平……”
“说着要带来永久和平，但你现在做的，却是挑起战争；说要阻止人人相互伤害，但伤害别人的，恰恰是你。你的行动，与你的理想完全背离，不是吗？”
三叶抬头，看着重新清晰起来的视线中，明明样貌年轻，但眼中却满是岁月沧桑的男子。
经历漫长的岁月之后，人要么看开，放下曾经的执念；要么变得更加偏执，为了曾经的遗憾或者愤懑一条路走到黑。
斑，大概就属于后者吧。
“为了永久的和平，稍许的伤害与牺牲是必要的。或者说如果不是他们一定要来阻止我的话，现在我的计划早已开展。”斑挑挑眉，有些不以为意，
“‘千手与宇智波力量的结合，可达成森罗万象。’六道仙人留下的训诫，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理解的。我允许有人无法与我达成共识，也清楚人与人之间很难相互理解，但这并不能成为我放弃自己理想的借口。”
“啊，你说的很对。”三叶同意他的说法，从来没有不流血就能达成的变革。
所有社会的进步，都是由无数民众的血汗与泪水推动的。但无论战争，还是和平，总有人处于食物链的底层，阶层的差距注定了他们之间永远会存在矛盾，除非人的欲望被填满，否则永久的和平是不可能存在的。
但人的欲望真会有满足的一天吗？
不，不会的。
当然，或许未来某一天真能达成真正的和平，消除人与人之间的隔阂，所有人相互理解相互支持，人间成为天堂一般的存在，但那也不是现在。
“只是啊……
“为了你想象中那个可能存在的‘永久和平’，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吧……”
尸横遍野，遍地哀嚎。
战场上几乎一半的人都已死去，即使现在停止战争，也不是十年八年就能让忍界恢复元气的。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他怎么还能那么理直气壮？
“而且，永远沉浸在别人编织的美好幻境中，丧失自我，丧失追求，连生的意义都失去的话，这样的存在，还能被称为‘人’吗？你所要达成的永久和平，不过是让所有有思想的人都变成没有思想的傀儡，让这些傀儡按照你的意愿行动而已。”
她握紧拳头，“这不是真正的和平，这只是你的自我满足！”
“说的很好。”
第一个赞同这个说法的，出乎意料的竟然是斑，他身上严重的伤已经恢复地七七八八，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会突然发难，但他并没有继续动手，给予强弩之末的凯致命一击。
相反，他倒是挺想知道，眼前这个一点都不认同他想法的后辈，到底会用什么样的理由来说服他。
还活着的时候，他沐浴着战火长大，在战争中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兄弟，即使后来与挚友共同创建了木叶，他所期待的和平也没有到来。甚至于他的挚友也因为与他的理念不同而渐行渐远，最终利用了他曾说过的自己背后是弱点，给了他致命一击，若不是当初他早算一步，在写轮眼中埋下了足以逆转生死的禁术，他现在早已化作一抔黄土。
他失去了一切后唯一想要做到的，机关算尽也想要达成的理想，她一个十几岁的毛孩子，又怎么可能会理解他？
三叶闭了闭眼睛，不知为何，脑海中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当初鼬哥在短册街相会时，和她说过的那些话。
人与人，人与族，族与族，族与村，村与村，村与国，国与国……在分裂的状态下，唯有相互制约、相互忌惮才能达成短暂的和平，一旦一家独大，或者几家联手，力量失衡的话，就会发生战乱。
所以个人的行为需要族长的制约，族长的行动需要村子的领导者制约，以此类推。但现在忍界中，正常状态下本应由国家来制约的村子领导者不合理地拥有着十分可怕的力量，链子的一头牵在毫无武力值的大名手中，这便成了失衡的一环。
另一个失衡的环节，就是拥有着可怕力量的尾兽的存在。
“只要能够保持绝对的力量平衡，或者绝对的力量压制，那么即使迫于无奈，忍界也不得不归于和平。之后，制定一部所有人都必须遵守的规范，从平民到忍者，只要犯错误，就要接受惩罚，想要获得一样东西，就得付出与之相应的代价。消除不劳而获，消除恶意抢夺，将争斗的苗头在扩散之前抹灭。当整个社会的意识形态都因这部规范而存在的时候，就是真正和平到来的时刻。”
三叶的分析很正确，起码在场的人都认可她的说法。
“虽然这部规范的制定，需要长达十数年甚至数百年的完善，为了这部规范，中间可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争执，但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可以解决的，通过更加温和的方式……”
看着隐隐意动的斑，三叶试探着提议，“就让这场战争到此为止吧。”
斑挑了挑眉，没有反驳她的话。
见状，三叶不由松了一口气，笑道，“正好这几年我的提案见效太慢，前段时间我还一直在想要不要采取一些极端的手段，让变化从火之国的底层平民处快一点推广到整个忍界呢。既然身为前辈的你也同意了这样的说法，那我行动起来就更加容易了。”
一直在旁安静聆听，没有插嘴打断宇智波家年纪最大的和最小的之间的交流的鼬，突然感觉苗头不大对，他低头问了一下这个似乎早早有了改变这个世界想法的妹妹，“你所说的‘极端手段’指的是……”
“武装夺取政权，实现忍界革命。”
“……”
作者有话要说：
咳嗯，又更新辣。
三叶身为姬君那些年，从来不吝啬使用强硬手段去推行改革政策，所以对于早早意识到社会形态畸形的忍界，她想了好多方法想要改进，阔惜一个人力量终究不足，一个火之国就让她花费了这么久，更遑论鞭长莫及的其余四国。
现在，东风来了。
第120章 第一一四回
斑在战场上抱臂沉思了很久。
在他沉思的这段时间，忍者联军都不由自主地将视线紧紧锁定在他的身上，哪怕冷汗从额上流入眼睛里刺地眼睛生疼，也不敢错开目光。
他们都很怕，怕他突然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也怕他突然发难。
而三叶也看着他——虽然在她的视线里只是一片空茫，但谈判时直视对方双眼是她的习惯，也是对于对手的尊重。
许久，斑才开口，“你凭什么保证这个忍界的未来会按照你的想法发展？”
三叶摇头，很认真地说道：“我并不能保证一切尽如我意，正如我不能保证我的想法绝对正确，因为革命从来不是一个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她说，“我不能否认个人英雄在历史进程中对于社会发展所起到的作用。但是，当一个社会将所有的未来都托付于一个人，依托个人的决策来决定今后发展方向的话，这个社会离崩坏也就不远了。”
“因为人站的位置越高，就越容易无法看到常人看到的景色。”
三叶挥手指向周围的忍者联军，他们正围成一圈，紧张地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这个忍界是我们的，也是他们的。它不好，我们可以想办法让它变得更好，但我们不能枉顾他们的意见，自顾自去采取极端的方式让它破后而立。”
“斑大人，忍界的革命，需要每个人都参与进来才行啊。”
……
许久。
斑颔首，“我承认，你说服我了。”
他放下手，勾起嘴角，“就让我看看，在这群家伙的努力下，忍界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吧。”
三叶这才放松了紧绷的精神，随之而来的，是难以抑制的疲惫。
她腿一软，往旁边倒去，被鼬接了个正着。
“你怎么样？三叶？”
鼬有些担忧，她的眼睛……
却见三叶已经轻轻打起了呼。
鼬:……啊……能睡也是福吧(￢/_\￢)。
在三叶被疲惫淹没而睡过去的时候，一旁的忍者小心翼翼地看向斑，“那个……斑大人，请问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吗？”
斑叉着腰放声大笑，视线扫过仍旧有些紧张的忍者们，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
“反正闲着没事，我先回木叶看看吧。至于你们，战场该打扫打扫，至于死去的这些人……”
他扫过昏睡中的三叶有些苍白的脸，挑挑眉，问鼬，“这小丫头的写轮眼能力是什么？”
鼬眼神危险起来，看了他好一会，才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确定这能力与火遁无关。”
以前他用乌鸦偷窥的时候，曾经看到三叶因宁次的重伤而激发出写轮眼真正的力量，那时候濒死的宁次在短短几秒时间里便恢复到完全没有受伤的状态。
他垂眸，没有说出他本来的猜测，而是模糊道，“应该是治疗类。”
连破开的衣服都能恢复无损状态的话，她实际的能力应该是“复原”或是更为可怕的“回溯”，看她对于查克拉的消耗程度，只怕三叶真正的能力，正是后者。
斑冷笑一声，“医疗忍术消耗的从来都是精神力居多，查克拉量的需求只是附带。她连神树的本体都能吸收干净，只怕不是医疗类那么简单吧？”
鼬登时不着痕迹地戒备起来。
“倒也不必如此，后辈。”斑轻笑，声音压低，“我既答应了便不会再出手，只不过按照她做事的风格，若是想要最大程度利用这次战争带来的有利之处，必然是要通过拯救、乃至复活死去的忍者来树立自己的话语权。”
虽然按她的说法，个人英雄主义要不得，但是若要顺利推行她的理想，光凭借她目前的影响力，只怕还做不到。唯有以个人身份通过削减战争带来的负面影响，才能让他们尽快接受她提出的改革。
而这样做的代价，几乎会要了这丫头的小命。
所以，她才会想到利用他“宇智波斑”的名字。但他的名头也不是那么好利用的，起码目前还不行。
最大的阻碍就是，与“宇智波斑”这个名字联系起来的，是“恐怖”、“战争”、以及“不可战胜”。这些给人以负面印象的标签，或许在最初会帮助她更快地推行她的政策变革，但持续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变成利刃反捅向她自己。
三叶也明白，但她目前并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余光瞥到那群忍者看向他、看向奄奄一息的带土的目光。怨恨、敌视、担忧、害怕……即便明白他的最终目的是为忍界带来和平，但他们终究无法接受他的手段。
他垂下眼眸，缓步走到带土的身旁。
半边身躯都是白绝细胞的带土看上去情况并不是很好，但也正因为这些细胞旺盛的生命力，他才能在使用了轮回天生之术后，仍旧能够艰难地活着。
×××
宇智波斑在带土面前蹲下，他听到带土一声沙哑的嘲笑，“怎么，在距离你理想的最后一步时，打算放弃了吗？斑，你筹谋半生，最后居然是输在一个小丫头的手里。”
“随你怎么说，不过我并不认为自己输了。”
他撑着脸颊，好整以暇，“她的想法虽然出乎我意料，但明显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我身为她的祖宗，当然是要给本族的小辈一点技术方面的指导。”
他低声哼笑着，“结果最后还是让一个宇智波、而且是个十几岁的毛孩子推动了忍界的进程，听上去也挺不错的，不是吗？”
带土慢慢闭上眼睛，“随你吧……”
斑看向他，“要不要一起来？”
“你又想利用我吗？即使我过不了多久就会死去？”
“说什么利用呢？”斑哼了一声，“月之眼计划在最开始也是你的所求，不是吗？而且既然自认为是快要毁坏的道具，那再发挥最后一点作用，也挺合适的吧。”
他恶劣地勾起嘴角，“毕竟你作为一个被利用的道具，还是很合格的。”
“哼。”
带土睁眼，“希望你这次不会半途而废。”
“自然。”说着，斑唤了一声，“绝。”
然而只有白绝回应了他，“斑大人。”
斑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黑绝呢？”
白绝慢悠悠地摇头，“不知道啊。”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被宇智波鼬抱着的那个小女孩。
“斑，之前白绝大军受损严重，就是她做的。宇智波三叶有个雷遁忍术，范围很可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