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小急忙摆手:“不是,不是,是脆脆表姐走前塞给二姐的,说是让她不要把踩脏地板的事情放在心上。二姐说给我当零嘴,我才吃的。”
朱大夫妻顿时惊讶,看向二闺女,“珍珠,你弟弟说的是真的?”
朱珍珠见瞒不下去,只好认了,却是另一番解释:“脆脆表姐说以后做生意还指着咱们家帮衬....”
朱大舅却冷哼一声,“你放屁!王二家的生意最不缺的就是咱们家的帮衬,我不信她能说出这种话了。你今儿给我老实交代,要是不说清楚,信不信我打断你腿。”
屋子里顿时一阵鸡飞狗跳,院子另一侧的朱家二房听了这处静一阵哭闹一阵的响动,支棱起耳朵听了一阵。
片刻后,朱二娘子抿嘴偷笑,“这是教训珍珠了。我早就她心思不正,说起巧话来一哄一准,背地里净挑事了。”
朱二舅看她脸上幸灾乐祸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
住在这一院子里,家长里短都是扯麻事,且有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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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花溪村的庆脆脆自然不知道外家因为几个泥印子生出好大一场风波,一直到年后走亲戚,见珍珠表妹郑重地道歉,还只当是小闺女长大了。
自然也无法预估因为这一点点的事情,日后还生出更大的丑事了。
新旦一过,庆脆脆算了总账,家里收回来的粮米足有上两千斤,自家留了二十麻袋,给娘家和王家大房各自送了一麻袋做年前礼,其余的一大半红曲混杂发酵,另一半仿照着江州人口味做成了米酒。
年前一阵忙活,光是一人粗的大缸子都买了二百来个,全都封坛存在背阴处,晾晒院子里坑坑洼洼的,地底下都是宝。
镇上杂陶泥具店因为自家挣了个钵满,还额外送了一排十来个一模一样的小坛子。
庆脆脆也不见外,大方收下,一回到村里每一小缸里都是农家自己技法的腌菜。
江州封地时节是十一月底,一般稻种下岔,农家人舍不得浪费辰光,便买了菜种播种。
庆脆脆买回不少新鲜菜蔬,有地里白,青蒜薹,豌豆角,大红果,长条紫茄,最多的当然是膀大腰粗的青白叶菜。
天冷了,也能存贮,一直在夹道上摞起。
腊月后,天更冷,这几天老天爷跟睡了眯盹觉似的,家里生一个炭盆不够,寝卧小居里得有两盆炭。就这还是冻手冻脚。
幸亏她有先见之明,生起了炕火,这几天一家三个窝在东屋子的暖和炕上。
两张上红漆的长条桌子一并,下边小绒被裹着。
庆脆脆盘账列家里进项支出,年底了,不能稀里糊涂,而且要给铺子伙计工钱,相熟主顾们的年礼什么的,净是事情。
王二麻子如今被分到专管收鱼的事情,正拿着这一年的两大本厚簿子,算清楚分总条陈,然后要和杨厚德还有他舅舅一并合计来年的事情。
至于三叶子,他小脸绷着,年前又拔长一小截,庆脆脆给他新做了一件白色鸭绒夹衣,腰板挺直,小手像模像样地拿着他哥专门做好给他的骡子毛笔,正描着字底纹,学认字呢。
外边王海请示后一进门,最先打个冷噤,“夫人,老爷,今冬这天气,比往年冷不少,瞧着像是要下大雪的样子。”
庆脆脆招呼他自己倒水喝,“佃户家都还好吧?”
王海点点头:“回夫人,都还行。地里这几天上了冰碴子,人力砍不动了,他们也不去翻土。
那里离后山近,循着以前老爷进山痕迹,砍柴打猎都便利。竹屋都捆裹了稻草,北地人生火在地上挖坑,避火星子,还暖和。听姚小哥说,昨儿还打了一只獐子,送到镇上换了些钱,不好再收您送的米粮了。”
说着指了指灶房,“回来前,他们还送了许多獐腿肉呢。我一并送到北边灶房了”
家里不短缺肉食,不过山里野味自有滋味,倒是很久没吃了。
庆脆脆于是道:“那今晚便吃獐子肉吧。”
佃户自食其力是好事,庆脆脆受了他们的心意,那三家人心里便好过些。
总是欠着他家情分,没办法挺直腰杆子做事。
她看看王海身上的衣衫,瞧着袖口都有些磨旧了,道:“新衣裳舍不得穿?”
之前就已经将说定的两套冬衣发给了两个王。
方才瞧着王丰已经穿上了,倒是王海却没换。
王海:“我请货郎给家里送了一套,身上的这件还好着呢。新衣裳等翻年了再穿吧。”
知道他是个孝顺孩子,庆脆脆便没有多问。
正说着话呢,外边王丰敲门进来,“夫人,柳大和柳二来了。”
庆脆脆道:“让他们进来。”
伏案这么久,庆脆脆让丈夫和三叶子起身走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