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脆脆嚼着香甜的枣泥糕,摇头,“去岁那些方子出来的海货干和镇上那些铺子的口味有什么差别。凭什么买咱家的,不去买别家的?若没有个稀罕味道,闯不出路子来。”
稀罕味道也不能下不了口呀。
他看看桌边那一盘蒸好的刀鱼,再看脆脆坚定的眸光,最后闭嘴了。
大不了亏上一年,反正家里现在有地,万一生意做不下去,他再上山做猎户,总也饿不着一家人。
不过近日还有更大的喜事他上心着呢。
正月见底了,再过一两天就是三月了。
春日开,三月三,那天是脆脆的生辰日,嗯...也是他们圆房的大吉利日呢。
一想到这个,他心里就痒痒,脑海中控制不住地想起之前和脆脆的小秘密。
男人得有担当,上一次他没打招呼就那样了,事后脆脆也没有怪他,所以算不得正儿八经的圆房。
这一次他定要补上红灯笼、大红喜烛、三拜天地和高堂,还要像镇上人家娶媳妇一样,床上铺了花生桂圆大红枣,还要吃煮了发生的饺子呢。
他心里发傻容易上脸,脆脆可机灵了,还是不要再呆在她跟前,省得他发现自己背地里做的小惊喜。
“脆脆,我去外边走走。”
眼风扫到盘子里的涩口鱼,忍不住又劝:“还是不要吃了,再吃你嘴巴都要麻了。”
庆脆脆摆摆手,生猛地重提筷子。
哎,媳妇不好劝呐。
王二麻子一半担忧一半欢喜地出门。
刚出二进门的垂花壁,正好瞧着大门开,杨厚德风尘仆仆地进来。
他压着心思,知道杨厚德出了院门,也不知和去哪里了,总归是脆脆的吩咐,于是指指身后:“夫人在里边,你自去吧。”
杨厚德拱拱手,等着老爷出了,跟一旁的王海问询:“家里最近有喜事还是有忧事?”
王海:“哪里有喜事,为着镇上那几间干货行当,夫人已经十来天让我们吃新鱼饭了。”
他是土生土长的江州人,自然吃不惯那些咸酸辣的鱼肉。
但是柳大柳二兄弟是北地来的,西北蒙陕两州人士,吃了新鱼饭后,强烈称赞,天天撺掇着夫人出新方子。
“杨管事,您要不劝劝咱们夫人,那新方子可使不得。要是用上,铺子里新老客都要流光了。”
王海愁眉苦脸地在前引路。
杨厚德呵呵笑了一声,想起这七八天前在江州以外的见闻,心说是傻子才劝。
进了东院,先是听西边传来三小郎的读书声,杨厚德放轻手脚,“没去镇上读书?”
王海道:“夫人说三小郎学得慢,不必着急去拜师,先把之前蒙学的书本读好,将来若是有长进,要送去县里呢。”
杨厚德了然,等王海请示过后,同他一并进到正堂拜礼。
庆脆脆吸吸鼻子,笑着招呼杨厚德快坐,“才回来?”
杨厚德并不坐,立于堂下,守规矩地拱手道:“夫人,小的往外走了不少地方,沾您的光,可是开了大眼界了。”
他说着话,从怀里掏了四五张纸卷递上来,“万幸您让我拿的东西顶用,没辜负您嘱托,事儿成了。”
庆脆脆再顾不上嘴巴发辣,从他手里接过纸张,一张张看过去,越看越欢喜,“哎哟,就说这东西好吃,阖家没个信我的。”
纸上满当当的,尤其是最底下代表对方行当的红印章。
庆脆脆看了这几家的名号,“这几家可靠吗?”
杨厚德点头:“小的和我外家舅舅同去的,生怕自己掌不住眼,让人家给哄骗了。到地方以后,找的都是有底蕴经营时间久的商家,街坊县里都打听过。应是没错的。”
倒是不知道他外家舅舅也跟着去了。
杨厚德外家舅便是少了一条胳膊的旧时军汉,当时来家里,她瞧着对方说话做事进退有余,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人,便请在码头铺子做了小管事。
那间门脸才多大,本用不着收两个管事。
不过用人看德看才,外边人信不过,有个得用的也好。
虽说是两个管事,但是庆脆脆立过规矩,大的管事还是杨厚德,月钱少了六十铜板,跟在身边学习的是他外家舅舅,月钱是六十铜板。
两人都愿意,杨厚德并不因为少了月钱不开心,相反还觉得这样才对,不然老有占主家便宜的感觉。
这一趟可是成了大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