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都是有二十几个,这几天却只有七八个。今日最少,只四个人。
庆母同样一头雾水,“该是有什么说法的,但是村里现在有些人家说话是隔开我的。人家也知道咱们是一心的,且仔细守着呢。”
庆脆脆皱了眉头。
她只觉是有了新的不好听的传言,不然放着沉甸甸的铜板银不赚,宁愿在家中闲坐着?
本村招揽不够人,明日活计自然要受累。
这一日下工,庆脆脆招呼珍珠表妹过来,“你明儿来,看两个舅母可有空?若是她们不得闲,荐上四五个本分的媳妇婆子来。”
朱珍珠黑亮的眼睛看着她,闻言乖巧地点头,又偏头看了外边忙活的另一道身影,“表姐,明日能叫三小来嘛。他在家没事,让他跟着姐夫学着用秤杆,还能认几个字。”
说着她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我这天看姐夫收鱼麻利,空了就凑在跟前学。回去给三小一说,他也想学。但是我爹,你也知道....”
外家大舅总是担心占了王家的便宜,生怕自己在婆家为难。
庆脆脆懂她的意思,摸摸她脑袋,“珍珠长大了呢。三小愿意来也行,正好帮衬。”
朱珍珠欢喜地挽上她胳膊,软糯着声音撒娇,“脆脆表姐你最好。好想一辈子跟在你跟前呀。”
庆脆脆刮她鼻子,宠她,“数你淘气。还一辈子在我这儿,要当老姑娘不成?你都是大姑娘了,是时候得成亲嫁人。
钱婶子说你做事最容易喊苦,我瞧着你小胳膊腿儿的,若是觉得累了,可以歇上几天。”
朱珍珠急忙说不用,“我才不要呢。表姐你看我的珠花,这是我自己挣来的钱买的,好看吗?”
珠花是花树钗的样式,淡雅而不俗,下尾缀着的流苏是米粒般大小的粉白珠子。嵌在小姑娘的圆髻上,灵动又可爱。
瞧着不是很贵,但也把这段时间做工的钱都花了。
果然是俏,一个小钗子就显得小姑娘如花般喜人。
不过大舅母应该是不喜欢珍珠这么花销的。
她顺着珍珠求夸奖的眼神点点头,又想起钱婶子回禀时候的为难神情。
珍珠是未出门的姑娘,外家大舅因为头先的大姐儿是远嫁,身边就她一个丫头,珍宝似的宠着,轻易舍不得叫做重活。
说定要来上工,大舅母还专门来过一趟,只说哄着人别太累,不用给工钱。
庆脆脆不想应承,生意又不是玩闹场,哄孩子回家去,做什么出门。偏珍珠跟家里闹得僵,发誓保证自己一定好好做事。
既然要做事,不是哄小姑娘玩闹,倒也不是不行。
可让她去做晾晒工,那个活轻便,还能时常走动,她不愿意。让她做料工,她不愿,说是锅灶呛。
肩不能挑背不能扛,偏要做一整天弓着腰的腌制工。
钱婶子管着七八个人,自己还要做活,碰上一个时不时就要休息要喝水的麻烦人,心里不痛快。关键是她一个喊累,连窝大家都要喊累,不大好管。
庆脆脆心说:明日大舅母来了讲清缘由,以后还是别让这个小娇娇来上工了。
两人说了几句,庆脆脆交代几句用人的要求。
朱珍珠重复过确认没有别的,起身要走了。
她拦住要送出门的脆脆表姐,笑嘻嘻道:“谷雨送我出去就成,我看表姐在翻账呢,且忙着吧。”
懂事识大体的珍珠表妹乐呵着出门,在一道门看见不远处挑水回来的姐夫身影。
她冲身后道:“谷雨,你先回吧,姐姐身边不能没有伺候的人,我自己出门就成。”
谷雨并不多想,三两步路了,能出什么事情。
于是折身回去。
朱珍珠看四下没人了,仰着头,过一会儿就是一副泫然欲泣的红眼眶模样。
瞄了方向,小炮仗一样奔出去。
王二麻子不留神从自家冲出来的身影,下意识扭开身子,将将好和那冲过来的人错开,看她扑在自家的大门槛上。
“......珍珠表妹?”
朱珍珠:“....?”
话本子上不是这样说的?什么美人扑怀,无奈以身相许?根本没法子成事。
她暗自咬唇,轻轻痛呼出声,揉着胳膊爬起来。
“姐夫,是我太伤心了,方才没瞧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