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母亲为难,唐瑶赶紧开口解围:“殿下公务繁忙,臣女及笄这点小事儿,不敢劳动殿下。”
太子并未看向唐瑶,而是笑着看向了大皇子:“孤不忙啊,这点大皇兄最知道了。这些日子大皇兄才是辛苦了。听说这大半个京城都收到了帖子,连三弟四弟都邀请了,怎么就独独不敢劳动孤了呢?莫非是大皇兄听信了什么传言,对孤有误会?”
自进门后,就一直低眉敛目不敢乱看的赵元启听了这话,差点将口中的茶喷出来。
呵,那是传言吗?那是误会吗?你想抢人家未婚妻,人家还得盛情邀请你?就没见过这样收不到帖子直接跑到人家面前讨要的。
大皇子心中警惕,面上仍是一派温文的笑道:“二弟说笑了,想来是宾客众多,夫人还没来得及给二弟送帖子。”
曾氏强笑道:“正是,臣妇回头就让人将帖子送到府上。”
太子一脸诚挚:“夫人不必为难,您想请谁就请谁,不必勉强。”
曾氏暗自咬牙,却不得不开口:“太子说笑了,您能来,臣妇及家人欢迎还来不及呢,怎会勉强呢?”
“那就好,孤还有一事,有些好奇,想请教夫人。前几日孤在城外捉拿逃犯,凑巧得了府上大姑娘的帮助,小姑娘性子挺活泼的,一手鞭子也耍的不错,听说是去城外庄子游、玩、的?孤当时倒是忘记问了,府中两位姑娘同年同月同日生,同一日及笄,如今眼看日子就快要到了,大姑娘不用留在府中准备吗?怎么还能到处游、玩、呢?”
燕王妃一脸惊讶:“府上大姑娘也是初九那日及笄吗?”
曾氏避重就轻道:“让诸位见笑了,那孩子前一段时间身体不太好,说是心中烦闷,想去庄子上透透气散散心,我家相爷一向宠爱大姑娘,就准了。”
唐瑶见太子不依不饶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再次出声解围道:“殿下恐怕认错人了,姐姐她从小身子娇弱,别说耍鞭子了,平日里连出门转一圈都不耐烦呢。”
太子垂眸,只当没听见。
唐瑶红了脸,暗恼太子故意提唐宝儿给她们母女出难题,再想起他这样做也是因为气恼自己,还有这些日子他为她做的那些事,心情又有些复杂。
在场的诸位夫人看戏看的过瘾,一边飞快的交换着眼神,一边暗笑起来。
哎哟,这一家子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那唐大姑娘为什么心中烦闷要出去散心呀,因为她的心上人大皇子要娶她的妹妹了。
还有这位相爷夫人下的帖子,上面可是只说了邀请她们参加爱女唐瑶的及笄宴,半句没提那位先夫人所出的唐大姑娘。要不是今日太子殿下提起,怕是根本无人知晓这件事呢。如今母女二人句句说人家体弱,明显是在给自己找补呢。
只是不知太子殿下特意提起那位唐大姑娘是何意,倒是有些让人费解。
让人没想到的是,太子殿下还有后文:“不知夫人请了几位正宾和赞者?是请一位还是请两位呢?这仪式要怎么办呢?两人是一起还是分一个先后呢?这要是分了先后,又是谁先谁后呢?夫人可要妥善安排,莫要委屈了唐姑娘。”
这话说的就微妙了,两位姑娘都是唐姑娘,殿下这是怕委屈了哪一位呢?答案可就要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太子带着赵元启先行一步,出了院门,赵元启就悄声问道:“燕小棠,你这到底是何意?我怎么觉得,你今日这一番举动根本不是为了里面那位唐姑娘呢?后宅的事你不懂,人家那位唐大姑娘没招你没惹你的,你平白无故把人家拉出来,可别害了人家。”
燕棠丢给他一个“你是不是傻”的眼神,走了。
赵元启被丢在原地,四处看看,觉得这是一个逃脱的好机会。他一个纵身,就往另一个方向驰去。结果,他好不容易溜出了燕王府,燕一已经等在了那里:“三殿下,我们殿下请您去前面醉仙楼用膳呢。”
赵元启气得直咬牙,燕小棠这家伙如今可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竟然扣着他不让离开。
这还不算,那家伙还给他父皇去了信,以他为质,逼他父皇将供给大楚军队的军粮价格降下来,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要是论起多年护卫大殷的功劳,那些军粮都不应该收钱。要是大楚穷的解散了百万大军,北蛮必会卷土重来,到时候两国就等着一起当阶下囚吧。
虽然这也是实话吧,可是两国交往,哪有这么直白的?
大殷与大楚两国同气连枝,大楚地势复杂,适宜种植粮食的土地稀有,大殷却全是平原沃土,是产粮大国,这些年,如果没有大楚这道屏障在,大殷怕是早就被北蛮和周边国家生吞活剥了,这也是赵元启极力反对他父皇听信挑拨涨粮价的原因。
赵元启宽慰自己,罢了,如今燕小棠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天一出,他既然走不了,就留下来看戏吧。
他哪里知道,燕棠虽然人未上朝,却早早就上了一道折子,言明了此时撤军的危害,最少也要再等三年,又奏请与大殷商谈,将军粮的价格降下来,并提出让边关战士开荒种粮,争取早日实现自给自足。
这一封奏折可是捅了马蜂窝,开荒种粮谁想不到,可是边关地势复杂,土地贫瘠,粮食产量极低,回头将士们忙活了一年,入不敷出,还耽误了练兵,到时候谁能负责?这几日太子一直躲在府中告病不出,倒是清净了,朝堂上却是为了此事吵的不可开交。
这京城想看好戏的人可不只赵元启一人,太子说那番话的时候,在场的人可是不少,这一日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
燕王妃离京早,对唐相府上这些旧事知之甚少,宴席散了,特意留了两位素日亲近的旁枝嫂子说话,打听曾氏的为人处事,听完之后脸色就不太好。
燕王妃一向是最重名声之人,对曾氏的做法十分不齿,连带着对唐瑶的印象都差了几分,送走了客人,就唤了贴身嬷嬷过来:“嬷嬷,你去把那枝八宝攒珠簪找来,送去唐家,就说我先前不知此事,这是补给那位唐大姑娘的。她们母女小家子气,可不能连累了洵儿的名声。”
曾氏受了一场冤枉,从燕王府回来,就气得摔了好几套杯子。等到燕王妃派来的嬷嬷走了,她气得头疼病都犯了,直接让人请了府医。
唐瑶得了信过去探望,被她拉着手抱怨:“这次的事,娘咽不下这口气,我虽也不想带上她,可是却也只是想想,我可什么都没做,最后拍板不让那个小贱蹄子参加的可是你们爹,相爷的决定,我能拦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