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唯唯没反应过来,“谁?”
“苏婵,”陆暄念出这个名字,只觉得呼吸都是疼的,“你见过她,是不是?”
肖唯唯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情急之下喊的,确实是苏婵给他取的字。
但这事儿毕竟还只是听苏婵私下里说过,并不确定陆暄是否真的采用了,故而肖唯唯好奇地问了句:“你真叫这个名儿了啊?”
“回答我。”
肖唯唯撇撇嘴,看着陆暄的神色,也不敢再跟他打哈哈,点点头,“她前脚刚走,你就来了。”
陆暄呼吸滞,想到方才进巷子时对面的那辆马车,猛然站起身,吓了肖唯唯跳。
“做什么?你难道要去找她吗?”
陆暄克制着,“不可以吗?”
“你还是不要去打扰人家了吧,她都要嫁人了。”
“而且表哥,”肖唯唯站起身,“这事儿本就是你做得不对,三年前,是你自己把人家送走的,现在又要去找她,你不觉得自己前后矛盾吗?”
眼见着气氛不对了,柳稚赶紧拉住肖唯唯,肖唯唯却视若无睹,“我说错了吗?三年前她生病最难过的时候你不在,现在她好了你又要去招惹她——”
“唯唯!”
柳稚看到陆暄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立刻喝止她,压低声音,“别说了,太子殿下也不想的。”
肖唯唯还想说什么,奈何刚刚情绪激动,肚子突然疼起来,柳稚赶紧扶着她坐下,又命人去请了郎中。
见她这般,陆暄自然也不愿再多停留,便出去了,正碰见急匆匆叫了人回来的柳稚。
“殿下这是要去找苏姑娘吗?”
陆暄没说话,脚步也没有要停留的意思,柳稚赶紧道:“苏姑娘已经不在金陵了,杭州的杜无为大人有事找她,她这会儿应当已经在回杭州的路上了。”
听及,陆暄这才顿了顿脚步,哑声说了句:“多谢。”
陆暄走之后,柳稚赶紧进了屋,看到肖唯唯像个没事人样坐在桌前嗑瓜子,顿时明白了什么,松了口气。
“你也是,也不事先跟我知会声,吓死我了。”
“嗨,应付表哥那种,要懂随机应变,你习惯就好,”肖唯唯把瓜子放进盘子里,拍了拍手上的灰,“他这种不懂珍惜的人,就得刺激刺激他。”
……
苏婵回到杭州时天已经黑了,晚饭也没顾上吃,就去了知府大院找杜无为。
好在杜无为还算体贴,知道她路奔波定然顾不上吃东西,便命厨房备了些吃食招待。
但苏婵没心思吃,计划突然被打乱任谁都有点小情绪,她直接问:“到底是什么事,让杜大人这般焦虑?”
“也不算什么特别大的事,”杜无为双手交握,似是有些局促,“就是,前不久下官接到朝廷旨意,说太子殿下提出的吏改事要拿到江南这边的州府来试行。这吏治改革关系重大,虽说是拓宽了官吏的来路,给了更多底层百姓翻身的机会,但也极大地触及了各官宦世家的利益。”
“这两年姑娘和令尊大人直在苏杭带广办太学,帮助各地寒窗苦读的寒门学子,广集能人异士,大约也是在响应朝廷的。所以下官想,这吏改要推行下去,怕是少不了苏家的支持。”
苏婵点点头,“此事,苏家义不容辞。江南各大世家那边我会请父亲出面去游说,寒门这边,届时我会拟份名单出来供大人参考,今年秋闱时,大人也可关注下。”
听了这话,杜无为心里总算安定了些,苏家在江南本也是名门望族,能得到他们的支持,吏改能顺利不少。
“下官还有个不情之请。”
“杜大人但说无妨。”
“朝廷下派来督办此事的吏部官员跟下官说,太子殿下似乎,亲自过来了。”
苏婵顿,突然想到了白天肖唯唯欲言又止的样子,瞬间明白她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她面上不显,听得杜无为继续说:“下官听闻,这位殿下素来雷厉风行,不怎么好相处。苏先生曾是太子殿下的老师,不知能不能……”
苏婵明白了,这杜无为为官多年勤勤恳恳,但还没接见过这么厉害的大人物,时露怯也情有可原,有了熟识的人在中间调剂下,兴许凡事都能顺利不少。
“我知道了。”
她沉默了会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温声说了句:“大人放心吧,太子殿下没有传言中那么可怕,他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真的?”
“嗯,”苏婵笑了笑,眉眼温和,“他很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