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初宁进去的时候，办公室内空无一人，几张桌子上只剩了些废纸垃圾。
员工们似乎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准备离职，看着很是荒凉。
令她惊讶的是，刚刚光脑里那一道道凶狠的声音，此刻仿佛偃旗息鼓了一般，毫无动静。
她眸子中闪过一丝疑惑，朝会议室走去，刚到门口，便听见一道愤慨的男声。
“你们自己摸着良心说，宁宁平时对你们还不够好吗？小玲，你那次过节回家，没钱买票，她是不是二话没说就帮你出了？”
没人接话。
男人继续说：“还有老廖，她知道你家里困难，给你提前预支了多少次工资，你数得过来吗？”
仍旧没人接话。
“哪次节假日的红包，公司是少了的？你们谁有急事给她请假，她不让去了？别的公司隐形加班不给费用，压榨员工，咱们公司很少加班，就算加班也按规矩给了加班费。她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们了？你们一个个的……”
一阵沉默。
终于有人弱弱发话：“可公司都快倒闭了……”
男人情绪更激动了：“你还好意思说这个？因为什么快倒闭？因为《极光》啊！别忘了，这游戏你们所有人都参与制作了！现在拍拍屁股就想走人，把一堆破烂留给公司？这是什么道理？”
纪初宁站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她从脑海中搜寻到，这道声音的主人是公司的员工，名叫尤齐，是个画师，也是原主的大学校友。
二人从大学开始便有交情，毕业后，原主便邀请他加入公司。
今天本来是休息日，想必他是得知消息后，从家里赶来的。
纪初宁走到门口，敲了敲门，笑得淡然：“抱歉，迟了几分钟。”
会议室的几十号人都纷纷转过来看她。
尤齐看着她，闭嘴不再说话，只是眉毛蹙了蹙。
他可太了解纪初宁的性格了，就是一个软字，什么人什么忙，叫她一声，她都帮。
结果人人都拿她好说话这点欺负她。
他很担心她处理不好这种事，这才从家里赶来，给她镇场子。
一看见她，会议室的员工们眼睛都亮了。
一个女孩率先站了起来：“我们要辞职！”
跟着便有人帮腔：“联盟法令规定了，公司倒闭，员工有离职的权利！”
尤齐听见这话，脸色一变，眼看着又要发火。
纪初宁却看向发言人，不缓不慢地道：“初游现在还没破产，你这么造谣，我也有权利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那人怂了，咕哝：“逞什么威风，又撑不了多久了……”
会议室里，准备离职的员工都觉得纪初宁是在死鸭子嘴硬，唯有尤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以前宁宁说话，压根不是这个调调啊？
那为首的女孩抿抿唇，继续道：“总之，我们要……”
“要离职是吧？”纪初宁干脆打断了她的话，“自愿离职，没有经济补偿。”
女孩话被打断，有些不爽地翻了个白眼：“这个我们知道。”
“行吧，海莉，麻烦把章拿来，我给他们盖。”
这么容易就松口了？
这出乎了会议室里所有人的意料。
事情比想象中顺利几百倍，离职员工们的就差欢呼雀跃了。
海莉虽然有些不理解，却还是乖乖把公司的章拿了过来。
纪初宁接过印章，“先说好，我向来疑人不用，你们今天要是走了，以后就别想回来了。”
听见这话，人群有人小声道：“不会真觉得还有以后吧。”
其余人笑出声来。
“你们这群……”尤齐眼看着又想发火，被纪初宁一个安抚的眼神给制止。
尤齐接收到她的眼神，赌气般偏过头，心下再次浮现起异样的感觉。
为什么总觉得，今天的宁宁……有点反常。
纪初宁给那些离职的员工挨个盖章，反正都要离职了，有个别平时看不惯她的人便故意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