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意眯起眼,回头看着两人道:“陛下和曹大人打什么哑谜呢?”
她也曾好奇过摄政王等人倒台之后,顾景铄为什么还一直沿用‘曹安’这个身份。实际上,在她刚得知顾景铄改头换面以‘曹安’示人的时候,她就疑惑过。
他大可以顶着镇东王世子的名头举兵行事,拥护他的旧部可能会更多。
若更换身份是为了降低摄政王等人的提防,那确有效果。但事情已过,镇东王恢复了身份,他为什么一直没有换回来?
顾景铄被林书意那锐利的目光盯得心中发虚,扯了嘴角干笑道:“怎么会,都是些朝堂上的事情,便没同夫人细说,若是夫人想知道,回去我就给夫人交代个清楚。”
“唔,行吧,你回去跟我说清楚。”
欸?
顾景铄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那里。
嘉德帝失笑,他虽然年幼,尚未尝得情爱,但也能看出来这是林太傅在给顾景铄台阶下。当即对林书意道:“太傅身怀六甲还来给朕授课,受累了。今日就到这里吧,之前接连下雨朕也有好多天没活动筋骨,该去练武场走走了。”
林书意躬身行礼:“臣告退。”
“臣也告退。”
顾景铄这会儿已经会过意来,心中喜不自胜,面上却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和嘉德帝告退。
这日,不少宫人看见,林太傅和曹将军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宫道上,直走到宫门口。然后——
曹大人上了林太傅的马车。
堂而皇之,光明正大!
孤男寡女共乘一辆马车,这本就是件引人非议的事情,再加上这两位主人公都是当今的话题人物,不禁有人开始猜测:
今日在后宫里发生了什么?
莫不是小皇帝要为林太傅的婚事做主,准她再嫁了?
亦或是曹安到御前去求亲了?
有人好奇,一直悄悄跟在镇东王府的马车后面,一路行至镇东王府后,那人看到:曹安大喇喇的跟在林太傅身后进了镇东王府。
再联想先前曹安和林太傅的一系列传闻,京城之中的书馆茶社又多了一个故事:
曹安乃是镇东王世子的旧部,一名普普通通的士兵,一直偷偷爱慕镇东王世子妃,可苦于心上人已经嫁人,嫁的还是自己的上司,便一直将那份爱藏在心底,不让别人知晓。
可阴差阳错之下,镇东王世子身故,世子妃流落歹人前摄政王手中,曹安心系佳人,便打着给世子复仇的旗号举兵反抗。
此人英勇善战,足智多谋,不仅救了陛下,还以少胜多打败了摄政王,从此封候拜将,官居三品。当下正值天下太平,曹安趁热打铁追求世子妃,并求得了陛下的允许,如此痴情,真乃人间佳话。
而作为当事人的林书意和‘曹安’,在听到这个版本的时候则是哭笑不得。
且不说林书意嫁进镇东王府之前一直养在乡下,无从认识镇东王世子的旧部;就说当下镇东王夫妇尚在,世子妃怀着王府的血脉,怎么可能会让她另嫁他人?
只是,这世上聪明人很多,但耐不住有些人想走捷径。
若那世子妃是寻常的妇人,怀了孩子,谁还去打她的主意?
可她是大齐历史上第一位女官,且还是皇帝亲自封的太傅,在皇帝面前说话的分量显而易见。
若是能娶这样一位女人回家,日后官路还有什么可愁的?
生过孩子又怎么样,前朝长公主嫁过人之后不也做了开国皇帝元顺帝的宠妃吗。
再说,那曹安能追,他们怎么就不能?
一朝一夕,两个月来,京中某些世家的心思渐渐变得活络起来。
镇东王府后院里。
顾景铄规规矩矩的坐在寝屋正中的圆桌旁,心情忐忑的等林书意开口。林书意的肚子如今五个月了,已经显怀,扶着肚子坐在窗边的竹椅上。
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动作优雅,只是那端着茶水的手微微有些不稳。
想到外面的传言,她觉得又气又羞,不仅要被人妄议,还要被人想商品一样权衡来权衡去。
“顾景铄,你今天给我说清楚,这事要怎么解决!”
顶着‘曹安’的脸,顾景铄原本尚能维持着矜贵形象,姿态端正的坐在那里。
可一听林书意带了怒气的声音,顿时便泄了气。
他皱着眉,抿着唇,下巴绷得紧紧的:“夫人,这些人的思想实在太龌龊了!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林书意气得不行,声音不由地又大了些:“谁让你在宫中不注意影响,如今出了事,你告诉我该怎么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