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迟了一步,你的肩胛被穿了两根琵琶钉,有两节断在里头太深了,鄙人无法可取。不过好在只是外伤,我已经给你敷了药,过段时间等肉长好,只要平日不用力,也没有太大影响。”
那男人顿了顿,又说:“你的眼睛却有些麻烦,那侏儒的毒砂来自关外,要想配齐解药,还需一味药引,不过你运气好,我们主上愿意为你的药引远赴险地。”
“是......谁?”他艰难问出。
那男子轻笑:“我叫潘光明。”
“我问的,是她!”
“你早晚会知道。”男人替他诊完脉后便于车厢一角点燃一只安神香,随后也跳下马车离开。
他很快再次陷入昏迷。
车队停停走走,他一路昏昏沉沉,约莫大半月时间,他一直被潘大夫精心照料着,那女人偶尔会趁他睡觉时偷偷上马车,有时摸一摸他的额头,有时只静静坐在他身侧。她以为他睡着了,其实没有。
肩胛的肉渐渐长好,只是使不得力气,眼睛日日换药,黑布却取不下来。
又过数日,他被女人带上了一艘船。
大船摇摇晃晃,风急浪涌
他在舱中思绪难宁
窗外忽然响起一阵萧音,那声音合着风浪,吹出一曲抑扬缠绵的“金缕衣。”
那女子歌声响起:
相逢不识,芙蓉寒雪燕双飞
知己一人,假作谁?
终得误他生。
惆怅酒中杯
塞外黄沙
不见小郎,锦心空燃,散尽冷香灰。
龙傲君站在船舷,声音如玉珠落盘,竟然还挺好听。
手上的戒指发热,max在她耳蜗狂吼【我擦,小殿下还知道玩这一手,这谁能顶得住!】
龙傲君:他醒着吧?
max:【醒着醒着,似乎坐起,很是动容。】
一曲即罢,女人分外得意。
侍卫长一脸嫌弃的还回萧管:“过了桃花渡我就下船。”
龙傲君:“那朝中一切可就全托付莫叔叔了。”
侍卫长点了点她手指上的红宝石:“MAX,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MAX:【得嘞,全交给小的我。】
船队靠岸桃花渡时,侍卫长下了船,带着数封女帝手令,赶回皇都主持大局。龙傲君顺便将伯服也赶下了船,只把他之前带的隐卫留了一半船上,美其名曰朝中不能无将坐镇,一汪热泪将皇都安危全都交付。
龙小郎伤势逐渐好转,一连数日那船舷外的歌声也定时响起,虽然没有萧音相合,清唱也别有一翻风味。
这天那女人唱到:“为伊痴狂为伊醉,伊人卷帘红花亭,芙蓉玉作彤云飞”时
他终于被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从耳廓一直红到脖子根:“聒噪!”
下了床摸索着走到窗边,从上面取下一截顶窗户的木棍握在手里,手腕一转,抖出个剑花,可下一秒就捏不住棍子,噗通一声落在地上。
便在此刻潘大夫端着一碗热粥进了门:“哎呀,都说不叫你拿重物,怎么不遵医嘱?”
“一根木棍,如今对我也算重物?”
潘太医牵着人手将他拉回床边扶着他靠坐下,随后将汤匙在碗里搅了搅,舀了一勺粥递到人唇边:“啊,张嘴。”
粥里面传来一股浓烈的药味,这段时间他日日都在吃药,连日常吃食都是调的各种药膳,他感念潘大夫辛苦,虽此时不太饿,却也不忍拂其好意,便张了嘴。
一口一口吃完大夫喂的所有药膳。
潘大夫这才将碗一放,调侃:“你真要好好谢谢我们主上,若非她不惜一切代价,令人飞马送来各种奇珍异草,光你这用药的吃法,大财主也要倾家荡产。”
最后一口粥哽在喉咙里,他终于没忍住,问:“我们......到底去哪里。”
“去漠北。”
他心头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