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书早就严阵以待,见绮绮子到,朝她招手:“绮将军快进来,尝尝咱们胤族的五香糯酒孜烤羊羔。”营帐正中果然堆了一盆炭火,几个小兵正在翻转整只羔羊,油滋滋香气四溢,就是帐内温度太高。
绮绮子风一样卷入帐中,眼光一扫,便见龙默一身劲装,竟也端坐于帐内。
“哟,今天终于见到默少主本人,果然比画像上还要标志。”她挑开衣领,随手抓过一旁桌子上的蒲扇就扇起风来。
龙默眉心一紧,绮绮子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哎哟哟,你看我这嘴,对不住,我这人就是心直口快,平常说话总爱得罪人,默少主千万别介意。”
龙默垂下眼眸。
绮绮子在唐王爷右手边坐下:“那天对岸送来的横幅我也看到了,我是个粗人憋不住话,今天直接就问了吧,默少主是否与那炎国女帝有私情?”
龙默没出声,牙根一紧,看向唐王爷。
绮绮子亦看向唐王爷,唐王爷不动声色:“对岸动摇我军心之计,大将军莫非真信了?”
帐中服侍的人开始分割羊羔送往他们桌前,绮绮子用小刀戳了块羊肉在手心一转:“我信不信不重要,只是这流言已经传的满营皆是,我们西疆人翻山越海一路前来,别到最后闹成个笑话。”
洁白的牙齿咬住羊肉一撕,绮绮子瞥了龙默一眼:“不如先让我手下护送少主回西疆,以显示王爷结盟诚意。”
唐青书:“眼下战事吃紧,小郎是统帅,怎可轻离?还是等我们攻下渝州城,再让他带上城中美酒佳肴,与你赴西疆共饮庆功酒。”
绮绮子嘴角撇了撇:“王爷一直推脱,莫非一郎许二家,想设个连环套,把我们西疆人给装进去?”
唐青书神色一变,绮绮子又道:“我可是听说那炎国女帝还曾经装作侍女,与默少主在回关外的大船上夜夜笙歌。”女人刀尖一转,又挑了盘中一块肉递到龙默跟前:“默少主,这事你又作何解释?”
羊肉的膻味传入鼻中,忽然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来,龙默紧紧咬住牙根,将那股反胃的感觉强行压下,偏过头:“无稽之谈。”
绮绮子:“我不信。”
龙默冷冷瞥她一眼,霍然起身:“父王,帐中太闷,我出去透透气。”
他用最快的速度走到账外,刚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觉得恶心被压下去了,却又见不远处一阵骚乱。
很快有下属急匆匆赶来通报,竟是对岸又放了东西过来,这次换了新花样,不从天上,是从河里直接飘到彭阳岸边。
那是约莫几百朵用纱绸折成的莲花,放在木板做的小船上,每艘小船里面都还塞着一副大卷轴。
彭阳民众已经有人在河岸边捞上些许,虽然将士们带人收缴,那卷轴里的话还是没能封住,又传开了。
这真是一副古怪的画面,往常负责消息传递的隐部属下,如今人人手持各色莲花,于他跟前站成一条。
唐青书也和绮绮子听到外面骚乱,绮绮子抢先走出大帐,不由分说抢上前一把夺过一朵莲花,刷一下展开。
果然,又是一副白底黑字的横幅。
“郎心如铁夜夜思,泪满江河襟下寒?”绮绮子念出上面的字句,目露古怪的看了一眼龙默,她抖了抖手里的横幅,又看了一眼那帮手持莲花的胤人,忽道:“反正都看到了,不如全都打开看一看,还有什么新鲜的?”
当着这外邦女人的面,藏也藏不住,索性大方一些。
唐王爷朝手下们点点头。
于是那些横幅全都被一一展开。
每一副上都写了一句话,有重复的,有不同的,全部合起来就是一首诗:
“海岛荒原溶溶洞,谁怜玉骨暖银沙,悔向星星少许愿,盼郎归来共渔辉。”
绮绮子:“炎国女皇真多情,这诗看来又是写给默少主的了。”
龙默:“这是她的离间计。”
绮绮子:“默少主的意思,这诗里所有种种,全是那炎国女皇编造?”
龙默:......
绮绮子:“那就是真的了?”
龙默偏过头,虽倔强的绷紧面皮,那急速变幻的眼神却泄露了心中翻涌的情绪。
绮绮子冷笑一声,看向唐青书:“唐王爷,这还怎么合作?我们西疆人朋友就是朋友,可不兴帮朋友冲锋到一半,被朋友从后腰子插上两刀这种事。”
“绮将军,千万别误会。”唐青书有些着急,将手下人全都屏退:“小郎与那炎帝,都是过去式,她做出这种种手段,不过是想打击小郎在我军中威信,这你还看不出来吗?”
“我不管他们是现在时还是过去式,但默少主是要入我西疆做我阿姐的男人,我阿姐好不容易在西疆洗白名声,是听闻默少主人俊身手好,又一向洁身自好,这才同意他入赘西疆。如今先不说他这名声已经弄得十分狼藉,就算他和那炎帝真的没什么,你们自己账下的兵士们,是否都能心中毫无芥蒂,继续全力冲锋?”
绮绮子一旦发问就跟丢飞刀一样,毫不留情:“再者,我看默少主这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