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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总统套间里,凌万顷放下手边正在布置的餐桌,冲到电视机前,认真地等待江一苇的登场。
他不是第一次听江一苇唱歌。
以前在大学里,江一苇就曾经参加过学校的音乐节,嘻嘻哈哈地唱了一首英文歌,被凌万顷笑她的口音,连英国人都听不懂的那种。
但江一苇后来就把英文说得很地道,她肯努力,有天份,还有凌万顷这样无怨无悔的“陪练选手”。
电视上,江一苇出场,唱得不算专业,但听上去清新舒适,已是足够。
凌万顷痴痴地看着,恍惚间,就像看到了当年那个毫无顾虑就上台的小女生。
镜头转到观众席,全是青春的脸,那么一致。
突然,凌万顷在观众席上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是个中年男人,戴着眼镜,如同二十年前一样儒雅斯文。
这男人眼中闪着柔柔的光芒,盯着舞台上的某处。
镜头一晃而过,男人的脸隐没在一片青春的狂潮中,但凌万顷却皱起了眉头。
思忖片刻,凌万顷拨了个电话给季瀚池。
“瀚池,你知道高逸的下落吗?”
“高逸?”季瀚池想了想,不确定地问,“是咱们共同认识的那个高逸?”
“还能有谁。”凌万顷语气冷冷的,似有不屑。
季瀚池道:“他功成名就的,当然是在米国当大教授了,怎么突然想起他?”
凌万顷盯着电视,屏幕上江一苇和费皓南已经在硕大的圆环舞台上慢慢地走动,一边唱,一边走,似乎永远在错过,永远也走不到一起。
“我在看红台跨年,他似乎在观众席上。”
“不可能吧。人家就算回国,也不会去凑这种小年轻的热闹……等等!”季瀚池突然警觉起来,“正常说,你也不会凑这热闹,所以……你是在看江一苇?”
“嗯,我在S市。她在体育馆参加跨年音乐会,我在酒店等她。”
“嚯……有江一苇,那就难说了。高逸这人,比你还疯。你的难题来了。”
“我像是怕难题的人吗?”凌万顷不屑地,“但要高逸真的回国,我得防着,免得一苇受到伤害,仅此而已。”
季瀚池道:“那我去跟其他同学打听打听?我知道大刘他们一直跟高逸有联系,是不是回国,他们可能会知道。”
“呵,我自己来。你安心跟你女朋友跨年吧。”
“呃……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在我家装了摄像头?”
“我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仅此而已。”
堂堂界限传媒总裁,挖个人还是很简单,发了个信息给康鸣,不到五分钟,康鸣就将高逸的资料发了过来。
高逸,米籍华裔,米国著名大学历史学教授,多部著作傍身,科研成果圈内公认的大佬,因其百科全书般渊博的见识,被多家影视公司聘为顾问,在拍摄历史题材方面很有话语权。
重点是,一个月前,他应国内TOP大学的邀请,以访问学者的身份回国。
据说,会长期在国内完成课题研究。
凌万顷眯起了眼睛。以为早就在自己的生活中消失的人,居然又出现在眼前,而且很明显,高逸就是冲着江一苇来的。
他在国外也看到江一苇复出的新闻了吗?
突然,又一个问题闯进凌万顷脑子里。江一苇不记得凌万顷,那她还记得高逸吗?
…
帝都。
酒店里,宴席已散,宾朋尽欢。
欧文静强撑着送完最后一波宾客,颓然瘫坐在沙发上。
她目送着谢高原离去,谢高原亲亲热热地与苏瑶相挽,似是要向荆玉婷示威一般,特意赶在荆玉婷的前头,并且冷冷地瞥了一眼尊尼。
荆玉婷妩媚一笑,低声对尊尼道:“亲爱的,别怕。他是在妒忌你。”
这出戏,人人都有角色,人人都有情绪,只有她欧文静是“旁人”。
她熬走了荆玉婷,熬成了合伙人,最后却把自己熬成了一个“旁人”。曲终人散,欧文静想哭。
王娟过来:“文静姐,车子来了,我送你回家。”
嗯,回家,那个冰冷冷、只有琴嫂的家。